元载侧头瞥了一眼杨炎，他是知道杨炎的底细的，此前还想颠覆东宫，如今态度转变得却快，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esp;&esp;几人纷纷认同，皆道：“殿下真是明主。”

&esp;&esp;他们的语气是兴奋的，他们现在投奔薛白，都是潜邸旧臣，往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esp;&esp;末了，元载指了指田神功手里的罐子，道：“这是我去抄没寺产时私藏的，可莫让旁人知晓了，殿下的法度可极是森严。”

&esp;&esp;田神功一愣。

&esp;&esp;“放心吧。”元载笑了笑，道：“殿下真知道了，也不至于因这点小东西怪罪，不影响了风气便是。”

&esp;&esp;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偷偷犯禁的感觉。

&esp;&esp;不一会儿，众人把野兔分食了。

&esp;&esp;入夜，田神功独自坐在那发呆，田神玉走了过来，才看到田神功手里还拿着那个瓷瓶在端详。

&esp;&esp;“阿兄，在想什么？”

&esp;&esp;“我以前在长安时，也听闻过元载之名，不是甚清廉正直之人。”田神功道：“你说，他真的是连用一点香料都偷偷摸摸，还是他也是装的？”

&esp;&esp;

&esp;&esp;元载从灞上回到长安后，第一时间入宫见了薛白。

&esp;&esp;他总有些小心思，故意不换衣衫，显出勤于公务而风尘仆仆的模样。

&esp;&esp;“殿下。”

&esp;&esp;“军容如何？”薛白径直问道。

&esp;&esp;之所以派元载以督运辎重之名到田神功军中看看，是薛白需要确认一遍，这支兵马是否真的能成为他足够锋利的刀。

&esp;&esp;“殿下放心。”元载道：“军中皆百战老卒，人人彪悍。”

&esp;&esp;薛白又问道：“给田神功的赏赐都安排了？”

&esp;&esp;“是。”元载道：“但臣觉得赏赐稍薄了些，还特意与他解释了一番，不如再赐他一座宅院？臣留意过了，他家口不多，人亦朴实，赐普通宅院即可，不至于再添朝廷负担。”

&esp;&esp;“可，你安排吧。”

&esp;&esp;元载做事还是很周到熨帖的，往往不需要薛白吩咐就主动安排清楚，让人省心。

&esp;&esp;薛白又问道：“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esp;&esp;“圣人御体欠安，长安确有许多人蠢蠢欲动。”元载道：“可太上皇深居于太极宫，近年来，着实少有外臣与之来往。”

&esp;&esp;“继续查。”薛白道：“必然有人在与吐蕃暗中勾结。”

&esp;&esp;“喏。”

&esp;&esp;待元载退下，薛白继续翻看着各种公文。

&esp;&esp;翻到了其中的一封之后，他眼神不由一凝，神色郑重了起来。

&esp;&esp;这奏折是御史中丞崔祐甫递上来的，说有监察御史在巡访冤情时，从剑南的一个牙将口中得知，田神功此前随李光弼收复被吐蕃攻占的当狗城之时，抢掠了附近的一个村落，之后将那里的男丁全部屠戮，以首级报功，可那村落中人却都是大唐遗民，前两年才陷在吐蕃军中。

&esp;&esp;薛白本想把元载招回来，问问他是否知晓此事。

&esp;&esp;但不必招他就知道元载会怎么说。

&esp;&esp;会说必然是敌对势力在针对田神功，目的就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断掉殿下的一只臂膀，万万不可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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