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耀魄闻声转头，一个老奶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她叫住经过身旁的游行队伍的一员，其中一个人应声僵硬地转身，满身红布，寸肤不露。

“不好意思。”虽然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自知挡路的韩耀魄还是赶忙给队伍让出了路。

刚刚竟然着了道，韩耀魄心下暗惊，可见这老人也非善类，便有意识地不再和老人对视。

韩耀魄垂下眼帘，将目光落在老人衣领处繁复精致的暗纹刺绣上，“现在您能告诉我如何出去了么？”

谁知老人却不回答，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年生人？”

虽然老太太看着也和现代人相差甚远，但她是韩耀魄目前见到的唯一能和“正常”二字稍微挂上点勾的对象。

那人看了韩耀魄一眼，将猪灯笼捉回来便重新融入队伍中，仿佛对凭空出现的大活人丝毫不感到诧异。

“……”把家底抖了个干净，说完韩耀魄才打个激灵，反应过来。

“好啊。”谁知老人却一口答应下来。

“我叫韩耀魄，出生年份是……”看着老人略显浑浊的双眸，韩耀魄着了魔似的下意识回答。

他的夜跑呢？小破巷子呢？韩耀魄欲哭无泪，从未如此想念过舍管阿姨的冷酷的面孔。

他说：

那红布人直直地看向韩耀魄，明明看不到眼睛，却有一种直勾勾的注视和明晃晃的欲望。

“老婆婆，我本来在状元巷夜跑，不知怎么误入这里，实在对不住。不知该如何离开这里？”脑中警铃大作，提醒他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韩耀魄压下心头的惊惧和疑虑，放低姿态向老人问道。

“哪里来的后生小子？”

韩耀魄低头看去，那圆滚滚的东西是一只猪形灯笼，惟妙惟肖，半透明的肉粉色灯壁透出温暖明黄的光，正对着他的猪鼻子上缠一朵大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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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敏锐地发现，尽管装着不甚在意，游行的队伍实则都在借着各种遮挡，暗中悄悄打量他。目光黏黏腻腻，试探般粘上又飞快溜走，让人如芒在背。

这里太过古怪，处处透着诡异。

韩耀魄：“……”

“这后生小子要回上面，须问你族借个通行路引，”老太太仍端方地站着，双手拢进袖口。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不知后面还有些什么牛鬼蛇神似的人物。

老人有一张满月似的脸庞，脑后梳一油光发髻，身着代赭色对襟小褂，双手相对拢在稍长的袖口中。

“淮水元鼍氏，出借路引。”

良久，红布人才开口，声音嘶哑难听，似金石相击，又似野兽怒吼，不成人声，韩耀魄却莫名听懂了其中含义。

老人听完后，眯起来的双眼略微睁大。

忽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弹到眼前，“走开走开！”游行队伍中负责四处引路的人推搡着碍手碍脚的韩耀魄，把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捉到手里。

“你借是不借？”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韩耀魄茫然地看着盛装的花车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