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闻言,便从袖中取一只天青小瓷瓶,递给红布人。
“请吧。”
那红布人动作僵地接过去,面上圈圈缠绕的红布竟开始脱落,遮挡的面容。
只见那人鼻目,神呆板僵滞,面孔上生一双黄澄澄的瞳,恰如暗夜中的灯笼,一对垂直如针的双瞳一动不动地盯着韩耀魄。
当上睑眨动时,能看见生的白瞬。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从他的角,悠悠地落瓷瓶中。
“把这个喝去,你就可以去了。”
老太枯细瘦的两指着瓶。
韩耀魄这才发现老太竟缺了三手指,只剩指狰狞的红疤。
“但后生你可要想清楚了。”老太略显浑浊的双目锁定韩耀魄。
“向妖鬼索求,要先好失去的准备。”
这厢韩耀魄已经明白,自己现在所的地界早已不是熟悉的现代人类社会。
人为刀俎,我为鱼。
陷囹圄,如何自保?
他沉默片刻,伸手接过瓷瓶。
“多谢您提。”再多惊慌猜忌也只是徒增烦恼,事已至此,不如还趁未山穷尽、尽早决断。
“若是不喝,我猜,我便只能困在这里自生自灭,您说是么?”
老太笑了一,没肯定也没否认。
韩耀魄也向她笑笑,一仰将泪喝了去。
一小滴倏忽一落,明明看起来冰冰凉凉,却好似能灼伤,刺痛从划胃袋。
“天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是知的。”忍受着辣的刺痛,韩耀魄扯一个呲牙咧嘴的笑。
可尽如此,又怎能坐以待毙、引颈受戮?
怎能黑暗尚未至前,先让恐惧砍自己的颅?
开弓没有回箭。代价也好失去也好,若因此退缩,他就不是那个风雨无阻三年夜跑的韩耀魄了。
不如博他一线生机!
这时,韩耀魄忽然到脚有异动。
低一看,边竟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
虫不大,只有成年人半截小指那么,半透明的虫嘟嘟,一青的光从朦朦胧胧地透。
单看外表居然还可,但谁也架不住这一地虫山虫海。
“……!!!”
刚刚还撂豪言壮语的韩耀魄顿时三魂飞了七魄。
他噔噔噔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后撤,将自己从已经没过脚背的虫里来。
“唔,你还受迎的。”老太语气带些许惊奇。
韩耀魄刚想开骂娘,他最恶心这趴趴的虫了好么!
一抬,却发现老太和红布人都消失不见了。
一同逝去的,还有那人声喧嚣的游行队伍。
瞬间,周安静得恍若真空,仿佛眨之间,此间只余韩耀魄自己,还有天边翻不休的云雾。
这时,一只手探过来,悄无声息的拍了拍韩耀魄的肩。
一惊不休,小韩同学又受到了二次惊吓,倒一凉气就要撒逃跑。
可却纹丝不动。
那只修白皙的手看似文雅,却似乎着千钧之力,压得人动弹不得,肩都要给碎。
“这位兄台,这位前辈,”肩在人手,不得不低,韩耀魄好声好气地跟人打商量,“劳烦松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呗,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多不好……”
耳畔似乎略过了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开始了。”
“什……”
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一阵剧烈的疼痛猛地从炸开。
额上瞬间爆冷汗,韩耀魄再站不住,向后栽倒那人怀里。
那人轻飘飘地扶住他,席地而坐,宽袍大袖在动作间拂过韩耀魄的鼻尖。
尽痛得恨不能厥过去,韩耀魄还是闻到了一淡淡的清香。
那香味十分好闻,不似任何一香,竟让韩耀魄的神智短暂地清醒了片刻。
其间似乎还夹着若有若无的、油脂燃烧的微苦味。
莫非是瑶池仙落了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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