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玉辇
“照七师兄好痛苦, 师父和真师兄都说她活不到二十二岁。”
只这么一句,玉晚就写不去了。
停了很久,才继续写:“她才刚过二十一岁的生辰。
“亏我还是修士, 我看着她那么难受,却不能帮她减轻哪怕一病痛, 我好没用。
“她喊我晚晚,说疼的时候, 我差哭来。
“只是想活久一而已, 怎么就这么难呢?”
有些东西, 有些, 不便也不能向师父或者真师兄诉说,玉晚只能向无沉倾诉。
而无沉很耐心地开解她。
他在回信里写:“生老病死乃四相, 生相、老相、病相、死相, 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 不可逾越。
“照七居士又何尝不是即将摆脱病相带来的苦难, 无乃为宁。”
玉晚看后写:“理我都懂, 但现在她过一天就少一天, 我不能接受她这么快就离开我。”
无沉写:“先前听你说生死有命,照七居士早早便已接受她并不寿的事实。她如此豁达,想来也希望你能如她一般豁达。”
玉晚:“我豁达不了。”
怎么能豁达呢?
那是她唯一的朋友。
玉晚扭看因发病消耗太多力, 此刻已睡着了的梅七。
为免浪费,白天那一小碗寿面最后是她吃了。
她吃的时候,梅七在旁边馋得不行,都要来,却持让她吃完, 说你吃就相当于我吃,我闻闻味就行。
明明很想亲吃寿面。
明明很想活过二十二岁。
明明很想摆脱生死有命。
生死有命……
简简单单四个字, 可真是一个大的诅咒。
“人生无常是必然,而今你豁达不了也是必然。”无沉又写,“世间一切皆随缘而来,随缘而去,等你能接受豁达的那天,你便也摆脱了相,你们终将再聚。”
……再聚?
无沉的信仿佛激中的磐石,让睁睁看着好友一天比一天更憔悴,因此也一天比一天更到无能为力的少女心里慢慢有了支。
他说得对。
还没到最后一天,她还能继续陪梅七。
她是什么都不了,可至少能让梅七不必孤单一人。
于是玉晚同寂归请示不去上早课,晚课也不去,每天守着梅七,陪她一日三餐地吃饭喝药晒太。
梅七起初还很受用这么无微不至的陪伴和照料。
但没几天便旧态复萌,嫌玉晚太过寸步不离,说自己又不是上就要死了,她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还能再苟活好一阵呢,不用成天那么张兮兮的生怕她洗个脸都能把自己淹死。
玉晚闻言很失落,也很自责,认为是得还不够好,才让素来都善解人意的梅七生腻烦。
便小心翼翼问:“我真的很招人烦吗?”
被那双清澈又愧疚的眸注视,梅七一就心了。
烦个啊。
这贴懂事的好姑娘最招人喜了。
“……不烦不烦,”梅七立即自己打自己脸,“是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乖晚晚不难过。”
玉晚过后将这事告知无沉,问无沉怎么办。
无沉帮她分析,应当是梅七觉得她耗在自己上的心力太多,以致于她连个人时间都没了,便不想让她再全天候地服侍自己。
“凡间常说久病床前无孝,或许不是照七居士厌烦你,而是怕你厌烦她。”
玉晚沉思许久。
翌日是七月三十,地藏菩萨圣诞,寺里要举办法会。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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