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屏障
玉晚又将扇往上移。
这一移,稍微挡了视线,她便没能看清前边的路,差在个拐角撞到无沉上。
之所以是差,自是因为无沉及时提醒了她。
他说:“当心脚。”
然后不动声地往后退半步,和她拉开距离。
玉晚见此放低扇,用睛细细丈量一番。
于是经过又行了段路的观察,玉晚很慎重地得结论,那就是无沉这半步一退,乍看意在避嫌,实则不之后她看没看路,拐弯还是直行,上台阶还是楼梯,不仅都不会再撞到他,甚至他还能在她不小心踩空的时候,于后方护住她。
——关于踩空会护住她这,实为亲认证,不半臆测。
看嘛。
明明就是担忧她。
却又不想让她发觉,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冷淡。
有别扭。
但更多的是可。
绢扇重新举,玉晚躲在扇后,偷偷弯了弯睛。
她兴兴地跟着师父往前走。
荀家不愧富甲一方,单从正门到影,就走了好一段路。
等到正堂,更是走了近半刻钟之久。沿途各亭台楼阁、假山怪石等,堪称十步一景,各景致直教人看得缭。
玉晚不禁暗忖,这规模快比得上修士氏族了。
没错,荀家是个凡人家族。
正因家中没有修士,荀夫人才会在认寂归后,毫不犹豫地请寂归登门法。
毕竟即使是灵石招募来的修士,也不见得能有无量寺的住持法力。
此刻,正堂,众人悉数落座,荀夫人一面吩咐奉茶,一面吩咐去喊少爷过来见客。
“不瞒上人,我那不成的儿是家里的独苗苗,算得上老来,同辈的孩年龄都比他大,打小没人愿意跟他一块儿玩,我们就起了再养个孩的心思,给他当玩伴。
“您说巧不巧,天才跟他提一嘴,第二天他就看中个浪儿,央着让人家给他当哥哥。”
趁荀少爷来前的这段空当,荀夫人先简单说了亲和养的旧日渊源,接着便谈起将荀蜚认为养后,家中的一系列遭遇。
诸如荀少爷各受伤、各生病等,这些在前来正堂的路上,玉晚已经给寂归和无沉都传音说了遍,因而听听就罢,无需多评价,重是后面,即最开始荀夫人说的不安生。
果然,荀夫人提及好几次险些白发人送黑发人时,还能唉声叹气举着帕抹泪,待说到最近几天家里的异常,她泪戛然而止。
她命仆从全去,亲自关门。
连带窗也关了,厚重布帘全解开垂至地面,确保连一丝风都钻不来,她才坐回原位,忧心忡忡地开。
她:“上人,据我所知,一般鬼魂不都是在夜间没,害怕白日气重吗,可我家里那个鬼魂,它不仅夜间现,它大白天也能现,简直能把人活活吓死。”
鬼魂?
玉晚疑惑。
不该是修之类的吗,怎么突然变成鬼魂了?
她意识将绢扇贴近,传音密:“无沉,你到这荀家后,有受到鬼魂的存在吗?”
无沉答:“没有。且再听听看。”
玉晚便放扇,听寂归询问:“何以见得是鬼魂?”
荀夫人:“来无影去无踪,还没有灵力痕迹,不正是鬼魂吗?”
然后细说第一天,那天早晨突然雨,她在廊等仆从拿伞。等着等着,就觉有人从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她跌倒在雨地里,膝盖都摔破了。
本以为是谁冒冒失失的,她回正要斥责,却被吓到失声。
因为别说是她背后了,整个廊本半个人影都没有!
等仆从终于来了,扶她回房更衣,她将这事同丈夫一说,她丈夫说肯定是她夜里没睡好,导致没站稳现了幻觉,让她好好补个觉。
她将信将疑,理完伤,便上床睡觉。
岂料才合没多久,仆从屋喊她,说老爷从车上摔了来,现在躺地上不能动。
她急急忙忙去看她丈夫,才一到那,丈夫就抓住她的手,说不是她的错觉,刚才他也觉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但当时车只有他自己,本没别的人!
一开始她还能稳得住,劝老爷说不定是谁用灵符灵阵恶作剧,他们才看不见摸不着,可等取来能查探灵符灵阵的法,她发现不止老爷摔倒的地方,包括她摔的那条廊,整个家里里外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痕迹。
也就是说,她和老爷被推,不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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