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钟轻笑,“小事使劲折腾,大事缩得比谁都快,这样只会让自己受更重的伤。”
“你遮一就好,我没关系。”大钟别扭着走回雨中,拉起她的手腕,寻找能够躲避的檐。
“第二次因为别人的过错放弃自己?”
大钟还不声不响跟在几米以外,神忧郁,像影一样悄悄地藏在暗。什么傲气,什么棱角,全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冲没了。
大钟却转移话题,“我读过海明威的那小说。乞力扎罗山的西峰是神明的居所,一只豹锲而不舍地跑来,死在最接近神明的地方。”
哪里像大人了?
不知是在期待哪一不可能的奇迹,她转回望。
疲倦就像灰尘一样落,黏糊糊的,拂不净。
就那么指甲盖的一。
路放望去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微黄的光,在雨里缓缓开。
“不认同他作画的方式,就用另一方式继续画去,走到更远的地方?要是真能到就好了。”
“人的本如此,谁都想不付,却占有更多好。求神明保佑,有什么不对?”
“所以说,让我去收拾欺负你的人,不是正好?你的战场不在这。”
示弱,避退,到为止却绝不逾越的关心,这就是成熟男人的应对?
他怯怯地不说话。她只好抬望。他摇摇。
小钟寸步不让地回怼,“那你算什么?小事使劲忍让,大事闹得比谁都疯?”
他说这话的语气太过寻常,受冻的小钟思考变慢,许久才不敢置信地反问:“一直?”
又是各怀心事的相望。
“你带伞没?”小钟低着问,故意不去看他。
生死。我一个朋友不信邪去看,吓得半死,没过几天真就去了。要我说,神佛、因果这东西,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凡人要求保佑啊。”
十年前芽似尖角的小树终于成得遮天蔽日。就像大的人不得不冷静成熟,它们也张开自己的怀抱,任由快要死去的藤萝绕上,掩去枯萎的伤。
小钟拉着他站树影,“等雨停。”雨看起来一时不会停,她又改,“等雨小。”
她忽然也想去寺里看一那枚舍利。也许天意会给最合适的答案。
她执意一个人走,他还不是一直沉默,什么都不愿说。
父亲明知自己不如她齿伶俐,却无比介怀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就是辩不过,也要辩两句。
“现在怎么办?”她问,手指在立起挡雨的小尖。他上撑开手里的西服,盖在她挡雨。
夜雨混着香樟和泥土的气味,阵阵泛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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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的大钟像泪猫猫。直觉微妙地说,他在怄气,只是觉得自己为大人,必须让着她一。
积在枝桠间的宿雨也雪上加霜地坠。几滴打在肩、发间,不一会的功夫,雨像珠般地越坠越密,坠得发沉。她茫然站在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以前的积雨,是真雨了。
外挡少许安宁与意,雨声咚咚地敲着布料,隔得闷顿。小钟半推半就跟他走了两步,忽将外揭了,拽他停步。
“也不是这么说。一般遇到这事,很难不沮丧吧。”
雨滴溅落野的木石气味,压得人不过气。
“得到。我会一直陪你、支持你,直到愿望达成的那天。”
敬亭很不客气,“为了求得保佑才去求神拜佛,实在算不得虔诚。这祈求有什么用?想来菩萨也是当成垃圾信息丢掉。人不如信自己。”
她拿手机,一边拭积满雨的屏幕,一边打开社件,找到奈酱准备拉黑,又看见他主页置那幅卖好几万元的大作,意识将手机黑了,仰面对大钟:“我最早学的是国画。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去他的一位画家朋友家里。我每次都会偷吃绿绿的颜料,吃得满脸都是。后来两个人就说,这孩和画有缘,要不就让我学画吧。后来家没了,我几乎放弃了这件事。上半年,我跟那个人待在一个圈里,才开始随手画些同人图。现在好像又没法提笔了。他说以前认可我的画作,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