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肃羽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从袖中取一迭契书,双手呈上。侍走阶梯,接过契书,转呈太后。龚纾一看……爹爹是个狠人!“启禀娘娘,微臣让姑苏龚氏新法田赋算了笔账,将养不起的地拿来,或低价卖于转了良籍的佃农,或还朝廷。”“……”死老居然自割,朝臣面各异,五味杂陈,无人接。龚肃羽微微侧,俨然扫视殿众人,朗声:“地多了,田赋,将多余的田地售转赠不就行了?仆多,丁税,把养不起的仆人放府便可。夫君俭以养德,天百姓孳孳矻矻,兀兀穷年,为官者自当焚膏继晷,剪莽拥彗,无愧于天地父母所赐五。”首辅大人风亮节,连龚家全族的祖宗本都能手,别人还能说什么呢?问题是,他特意来上朝,在众目睽睽之调上贡家财,言之意,就是他们其他人照。老匹夫,太坏了!果然如此……小太后鼻尖酸涩,父亲如此,一半源于心怀天,另一半只怕全是为了她。“首辅所言极是,正是这个理!英雄所见略同,众卿也与首辅想到一去了,前些日,他们争相将家中冗余的仆送去府衙改籍,想必此时正在安排族人售卖吞不的土地,还田于民吧。”“果真如此,便最好不过。太后温淑仁善,恤百姓,然小臣柔而有,以群私人,使朝政靡然坏之,此风切不可,当诫谕规斥,令其省愆悔过,以正纲纪。更有排诋辅臣,倾陷忠良者,搅扰宗社大计,狂肆欺罔,实该拿问查办,或革职不叙。人谁无私心?但求俯仰无愧天地,行止不负君恩,谨忠惟始,以诚心直,正论昌言,此人臣之节,为官之本也。”太后大悦,频频颔首称是。“元辅龚肃羽兼无私,公忠国,克尽乃心,不啻鼎吕。传本谕,赏红云纱丝二匹,银脚枝二枚,赐金百两。”行叭,早朝就看你们父女俩唱双簧了。
老有多刚,朝臣们是知的,大半个朝堂都被他过心理影,他就是压恐怖政治本人。本来老收拾包袱台回家,大家都能气,渐渐习惯了温的小太后,上朝畅所言,朝肆无忌惮,刚要成气候,天杀的老匹夫又来杀个回枪——吓死个人。这龚纾再问政务,几乎没什么人敢上奏,突然现的那张首辅脸过于令人不适,生怕说了什么被他怼,凶的。但小太后超开心,朝后让人把爹爹请去乾清,见到人就像小笼一样飞奔过去,一扎他怀里。“爹爹爹爹!想死我啦!您最近都不来瞧我,如今爹爹娘亲都只疼骓儿,不疼女儿了。”“几岁的人,还吃儿的醋,不大了?”龚肃羽嫌正,嘴里埋汰,手抱得死,又是抚背安,又是摸疼,似乎要把宝贝女儿嘴里才舒坦。父女久别,小太后缠着父亲,有说不完的闲话,又谢他帮忙敲打群臣,又追着问他近况,又向他抱怨言官闹事,那么多苦抱怨,嘟着小嘴叽叽喳喳停不来。“温湛呢?他是死人吗?都冲着他来的,闹成这样不知!倒把太后累得圈发青,容憔悴,你这孩真是,忙不过来就给阁,不要辛苦自己,过于cao劳。”“太傅他……他已经忙得足不地了,言官弹劾阁臣的事,本该由女儿亲自置。今日略有疲累,是因昨夜批阅奏疏,忘记时辰,睡得晚了些而已。”“没息的蠢才!”龚肃羽怒,“为官二十载,这小事都理不好,还得麻烦君主替他对付政敌,开枪挡火,他当的什么辅臣?的什么阁老!不堪大用的废!不来就撤了换人,我大郑有的是忠良贤才,不缺他一个。”父亲这么说她的心上人,龚纾心里难过,郁郁垂眸,低不语。龚肃羽见状,更添忧虑,他知女儿对那个靠脸吃饭的混账不一般,生怕她为所困,行差踏错。“纾儿,你如今不比寻常女,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克己,万不可被有心人拿住弱把柄。温湛其人……你用他便罢,君臣有别,不要走得太近,以免私妨害政事。”“爹爹……”老爹这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小太后慌了,背脊凉意上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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