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侨轻轻应了一声。

很难看。

程侨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贸然敲门打扰或者直接闯进来。

程侨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般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啊。”

程侨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明明双眼通红，却倔强地没有落下一滴泪来。

音乐很欢快，她却一点也没有被鼓舞到

许嘉衍沉默了。

程侨关了所有灯，独自坐在飘窗上听着音乐。

程侨知道自己应该痛恨那些骗子，痛恨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用那些卑劣又肮脏的手段骗去了赵慧珊的钱，可她更难受的其实不是她轻信别人的谎言，轻易上当，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母亲自己也变成了骗子，一次次利用她的信任去满足她本人走向毁灭的私欲。

可她又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她也会有扛不住的一天啊。

、我还借了好多信用卡和网贷，现在，现在没有钱了……”

他斟酌着话语说道：“翘翘，如果你有什么金钱方面的问题，我都可以……”

赵慧珊像终于被一巴掌拍醒，只会一遍遍重复她的话。

这是她永远无法接受的。

程侨轻轻摇摇头。

程侨打断了他：“没有，我不需要。”

刚才说话声音那么大，他应该已经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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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生活总是乐意给她施加各种考验。

程侨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老家拆迁时，按人头你分了一套房吧，房子呢?”

程侨挣扎了很久，最终只是低头说了一句：“对不起，今天你能先回去吗?”

程侨再也控制不住，神经质地大喊道：“你别说了！”

她用冷水洗脸，洗了很久，终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她只能听到对面微微的抽泣声，和自己急促的呼吸。

许嘉衍担忧地看着程侨的眼睛：“没事吧?”

她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职业大竞猜，所有人笑容满面地坐在沙发上，轻松地聊着天。

“截图、报警，好，好的，我按照你说的做，小侨，小侨你要帮我的啊，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现在没有办法了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帮我的啊……”

许嘉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眼神里盛满了关怀：“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好吗?”

他拿起外套，走到了门口：“好，我先回去，记得有任何事情，给我打电话好吗?我随时在。”

这一声喊下来，两边都安静了。

“你现在，把那个软件的交易记录，所有页面全部截图下来，都发给我，然后马上报警，我明天就回去。”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客厅，看着已然沸腾冒汽的火锅，切得整整齐齐的涮菜，看着许嘉衍细心地把所有她不爱吃的东西分到了另一边。

“我、我拿去贷款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崩溃，否则没人能帮赵慧珊了。

许嘉衍走了。

程侨的声音陡然拔高，又飞快弱了下来：“我想一个人……呆会，好吗?”

程侨打开门，许嘉衍在她房门口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站着。

她看着电视里自己无忧无虑的笑脸。

“你先回去吧！”

大门打开，又再次悄悄合上。

“翘翘。”

赵慧珊的哭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