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赤裸地走进浴室。

况且，她走得了吗？

但是，你也许不知道，经理端着药和水说，最先开始，我也和你一样，找我的经理说，我只卖酒不卖身。

可能是所有的情感都走到了极端，恨，愤怒，痛苦，不堪，这些情绪已经到了极点，所以她反而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果真如此。

浴室里面的雾气浩渺，把墙壁上挂着的镜子面上都结出一层发毛的膜。

那个经理同意了，她笑着说，然后过了一个月，我在一个顾客的床上醒来。

那盏台灯的灯柄，灯柄上还有延绵的雕花。

她还在笑。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她说，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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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因为无力与现实打败了一切，叫吴倩生不出什么别的情感了。

经理在原地，看着她上去。

该怎么办？

她看见床单上的红色，她站了一会，然后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能怎么办？

一时意气用事，走了一了百了，她又该去哪里找下一份工作？

吴倩突然笑了。

她在灯罩上看见自己扭曲的影子，也看见身旁那个肥胖的男人。

梨姐曾经对她说，进去容易，想出来，却不是你说了算的了。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分辨不出来，这镜子里面的是梨姐，还是她自己了。

她死死地盯着玻璃灯罩许久。

吴倩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没有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只问道，为什么？

过了很久，吴倩松开了手。

吴倩看着她，她也看着吴倩。

哪有什么为什么呢？

吴倩伸手，把镜子上的水汽擦掉。

吴倩现在心里奇异地没有什么感觉。

经理还是那样笑着，她没有直接回答吴倩的问题。

现在，我是经理了，那个经理成了一个小老板。她说。

吴倩没再说话，接过了经理的药和热水，两口咕噜咕噜地吞下去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经理递给她一杯热水和一颗避孕药，笑着说，我知道你需要。

吴倩问，那又怎么样呢？

经理只笑不语。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傻。

她若不走，老老实实地呆在这，说不定还能升职加薪？

她的身上还有着那些恶心的，肮脏的，泥泞的指印红痕。

白脸，红唇，大波浪。

她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想起过的梨姐了。

在宿舍门口的时候，她又见到了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