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钱不够用？”梨姐笑着，一只手朝地上点了点烟，把烟灰抖落掉，“想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

吴倩又点了点头。

袅袅的白烟模糊了她的红唇，也和黑夜一起，模糊了她的神情。

这红色的指甲油是怎么刷上去的？这么亮，这么艳，这么纯，像是要夺人命，挖人心一样。

她又吸了一口烟。

可是就是这越穷的地方，越喜欢生许多的娃。

梨姐那双厚重的紫色眼影下的眼充满平静的味道，她也看着吴倩，仿佛能把吴倩一眼看穿一样。

她是大姐，下面有四个弟弟，两个妹妹。

最后母亲把锅盖甩在了地上，对她说，砸锅卖铁都要送你去读书。父亲抽着烟，没吭声，母亲就推了父亲几下，叫他骑着家里唯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出去典卖东西，再向亲戚借点钱。

她考上大学的时候，她很高兴。但是家里的人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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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梨姐才开口，“那也挺好的。”

她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地跑回来，却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坐着烧火抹眼泪，父亲在门外抽着旱烟。

她的红唇咬着一根细长的烟。

梨姐吐出一口白烟，她看着吴倩，“小倩呀，”她笑笑，“我猜你今天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吴倩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乱七八糟的内容。

于是梨姐又问，“是家里的父母不给你钱，还是你花得太快了？”

吴倩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梨姐告诉吴倩，她家里，除去父母老人，加上她还有七口人。

“妹妹，一直还没问，你是叫什么名字？”梨姐说着，点燃了一支烟。

那时起，她就明白了，这可能就是生活。

梨姐看着吴倩说，她家其实就是吴倩隔壁那个省，还不算农业大省，因为那是个山区，连农业都发展不起来。那才是真正的穷乡僻壤。

吴倩抿了抿嘴说，“父母在我小时候就没了，”她说，“镇上的大家给我捐了一笔钱，但是只够学费，和头两三个月的开销。”

吴倩看着自己有些黝黑的手腕上那只纤细嫩白的细手，这只手的指甲上还涂着鲜艳的红色，就算是在夜色中，昏暗的路灯下，也这样夺目。

直到梨姐把她拉到池塘旁边一个休息椅上坐下，她才回过神。

“梨姐，我是吴倩。”吴倩回答。

梨姐沉默了。

塘那边带。

这烟也是吴倩没见过的，它那么细，那么长，上面还有些精致的云纹，看起来就知道肯定是高端货物。

吴倩抬起头看着梨姐。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像是喃喃自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