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慈父面目没几时就被撤下，宣帝此时大声呵斥着不懂事的小小女子。

“住口！”

青丝侧身躲过。

……皇帝？齐珏？！

宣帝声音稍微有些嘶哑，自己也顺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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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她不知道在这境里待了又几天，但现在才终于忍不住去找皇帝。

“就算你想再见他一面，也不是不可以。”

“莫想了，”不等青丝理出个思绪，这棠花气味却将她彻底笼罩，“不准再想。”

最爱的皇后为他生下一双儿女，长子立为皇太子，而女儿则是他自小最为宠爱的公主。

还有一个

他听见一身细若蚊呐的叫喊，那是无助的青年在叫自己的父亲。

宣帝一生有过七个子女。

清越声音自身后传来时金袍姑娘正抿开艳丽唇角，身边的少年则捧过她递回的胭脂纸，再稳稳放到一边去。

“帝女殿下。”

宣月澜不出所料地抬眼看去，映出眼前三人的影。

这是齐悠白曾经的封号。

“坐。”

“说了会帮你解决。”她轻哼一声，把掌心落在这执笔的细手上。

很奇怪，太奇怪了。

她在悄无声息地哭。

根本就不会写什么毛笔字，也不会画什么水墨画。只能拿着毛笔装着样子。

“好久不见。”宣月澜稍稍偏了头，头上金钗映出一点亮色。此时她眉眼皆扬，语气则熟稔无比。

但如此，人也就到齐。

正是剩下的三个守墟弟子。

他看着这弱柳扶风的女儿，忍不住皱起的眉心被自己死死按下。

“父皇。”

玛德这个老壁灯叫什么叫！我真是大大的服了。

撑了案面，她俯至青丝耳边。

“恭王殿下。”

“算你识趣，忘了那男人也好。”

“皇兄之事，父皇为何——”

然齐悠白却并未领她的情，稍稍摇了摇头。

青丝被吓得肩膀一缩，只能咬了牙齿低头垂泪。

“您，可有听说过……魇？”

见着青丝不语，她反而越发翘起嘴角。

宣帝眼眶稍红。

她试图开口询问，便念出一个名字来。

就如同拍碎夏日最后一只蚊虫饱满腹部，这皇帝亲眼见到鲜红的血液自那青年颈部直直喷溅了一地。

青丝抬起头看眼前的中年男人，还是颤抖着手展开袖摆遮掩住的书卷残页。

他不知道心中无名的酸涩从何而来，这本不该有。

青丝拢了拢耳边的发，抬脚走进大殿。

——太子前天还约着自己的父皇说下月要一同上山围猎。

只像个沉默的影子。

身为公主，她却被暗暗地拦了下来，不允去吊唁。

这姑娘抚着掌下浅薄温度，弯起嘴角。“只是你这些日子记性越发不好，再过几日怕都要忘了我叫什么。”

原因只有一个，前几天这公主的哥哥，也就是如今的太子，突然就死了。

见着她迟迟不下笔，倒让小棠花以为她是真被那件事扰得心烦了。

心中情感愈发强烈，宣帝忍不住伸出手欲想拢上女儿肩头。

他怕是会永远记得那天。

“遥星呢？”

被不小心绞进境的，给忘了。

想着现如今，他终于只有这一个女儿了。

然自皇后仙逝许久，大儿子也在几天前过世。现只剩下这唯一的女儿和两个不成材的儿子。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青丝捏紧了手上的袖子。

“你懂什么！”

咳了一声，宣帝竟然亲切问起女儿近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这次她没有再试图行礼，只是轻轻喊了一声。

大敞着的殿门后，宣帝一个人背手而立，似乎早就屏退众多宫人。

见她这样说，青丝又愣了。男人男人，那个男人？遥星还是谁？

小棠花脸色一顿，又讽刺一般的笑道。“莫非这是你那心心念念皇帝的小字？”

肃静的大殿上，宣帝这样认真地看着他唯一的女儿。

小女子语气轻柔，此时却如割开脓包的利刃。恶臭的脓水就这样漫上宣帝一张刚映了柔色的脸。

不知道你的女儿好不好，但是我是不太好了。青丝拼命忍着神色，终于挤出几滴眼泪。

哦，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