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回头。

“莱茵。我不确定, 自己是否有承受真相的能力。”祁洛长吁一口气，声音有点哑，“让我再想想。如果改变主意了，我会联络你的。”

想起在游乐园，他故意在斯特菈颊边印下一吻时, 她心碎的目光。

想打给他！！

想打给他。

那些情景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好像是余烬之下本已濒临死亡的火种，突然之间得了燃料, 迎着风，又迸发出蓬勃鲜活的光和热来。

“可是——”

他是谁？

为什么要打给他？

面对那样世间罕有的赤诚坦荡的爱意, 什么样的人才能不动容？

他怎么能不动容？

他想起她趴在窗外安静看他时的眷恋目光。

“就算失去所有爱的力量，我也不曾……害怕。”

可电话被挂断了。

祁洛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许多从前没有注意过的情景。

接着，打开通讯录。

手指已经因为飞行器下坠过程中剧烈的震颤，无法准确输入。

特蕾莎？

是祁洛。

我想要被爱。

祁洛是谁？

林星在这个时候竟然诡异地平静。

可祁洛已经掐断了通讯。

有点拉低酒店格调了。

脸色苍白，在坠落起火的飞行器上，透过被撕裂的金属外壳，目睹了被城市霓虹掩盖的银河。

我想要世界爱我。

他就当真迟钝至此吗？

窗外隐约飘来一句歌词。

可惜举办方是酒店老板的亲爹，也就只能由他去。

祁洛，可以抱抱我吗？就像从前那样。

坐在他身侧吧台椅子上的车从影了然地晃了晃手腕，酒液在玻璃方酒杯中缓缓荡漾：

否则对谁都不公平。

他没有义务因为她喜欢他，就去回应。

祁洛按了按额角, 一夜未眠的头脑有些混沌。

祁洛？

他被放在置顶。

祁洛，我快死了。

想起她被同事们簇拥着, 嚷嚷着要点单时羞涩的笑容。

而不是我死后，才开始爱我。

“砰！”

祁洛的脚步只略停了停，便继续向前，将外套穿上身，白色军装板正笔挺，衬得他英俊有为。

有几只虫族已经爬上了机身，探头往里看。

想打给他。

林星在对话框里按下了语音输入，深吸一口气，带着哭腔，无望地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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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她抱着小红桶, 在行政楼下喂猫时的背影。

耳畔凌乱的尖叫和哭喊此起彼伏，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她们其实不算挚友，还是别让她徒添伤感了。

想起她被他按在身下，红着眼睛笃定告诉他，她爱他, 但也会远离他。

想起她在惨白路灯映照下，弯腰去捡散落一地的蛋糕。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要告别的人。

可到了当天，祁洛却将会面推了。

不是的啊。

甚至比生前燃得更旺。

机长的广播已经带了悲壮的意味，所有人都在哭着或祈祷，或写遗嘱，或打电话和家人爱人告别。

“祁哥, 我要说的事情真的很重要，林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要说什么？

“嗯。”祁洛声音寒凉, 细听还有微不可察的疲惫，“这几天我没有心情听。暂时不要找我了。”

此时的林星生死未卜。

可动容不是爱。

他就当真没有感动过吗？

林星盯着这个名字，在短短几秒里，在高空几乎令人窒息的风压下，混沌大脑转过千百种念头。

“没什么。”

……

“怎么了？”陆觉跟在他身后，望向他视线的落点——酒店窗外楼下有个露天ktv，据说今天有个k歌比赛，唱的还都是老掉牙的老歌。

飞行器锤落大地。

静谧银河自天穹横亘而去，如同利刃，割裂开整片天空，将其一分为二。

鬼脸飞蛾

“我不想死，救——”

她先是给青山市的政府信箱留了言，简短说明了不能入职的原因——她快要死了。

莱茵以为他对林星依然有偏见，急得一个电话打过去：

想打给他！

祁洛，我好害怕。

林星出事后第三天, 就是莱茵和祁洛约好当面聊的日子。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