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迎来的瑟瑟说着话，询问路上的情况, 注意力却始终落在一旁的马车上。

方才他一直等在外，忽然看见裴世瑜面含隐怒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头豹子，看去似要连夜离开的样子，发现了她，冷声道了句公主还在里面，叫她入内，接着，人便走了。

晨光熹微，李霓裳回到了城中。

她人就在车内。然而, 从到后，便一直隐面未露。窗后始终静悄，不闻半点声息，更不见她开窗哪怕是显出半面相见。

傍晚，马车终于走出了府城的范围。

她立刻揩去眼角的残泪印痕，迅速坐起身，转面向内。

说完，似再也不愿多停留半刻，他猛地撒手，松开了方才一直攥着的她的衣襟，掉头便去。

瑟瑟有些惊疑地看着她。

李霓裳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瑟瑟正在匆匆入内。

“你毁了我的冠礼，更是叫我成为天下人的谈资！”

他跨门而出，径直朝外走去，豹子继续扭头望着门内那道无力扑挂在床沿上的纤影。

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当天，她按照计划，登上马车，悄然地离开府城，沿着汾水河畔，向着她来的地方归去。

“不错。你是解了我兄长的毒，故我不会为难你的。你不是想安心吗？我叫你如愿。”

瑟瑟略感意外，没想到那位君侯夫人想得如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寂静的浓夜深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

瑟瑟此刻找来，看公主的模样，仿佛如常，但联想到裴家那位二郎君离去时的神气，总觉出了什么事情。然而此刻看公主的样子，便是问她，她应也不会告诉自己。

“李霓裳，你听好，我不怪你。往后你我两清。你且安心回去，我但愿你往后凡事顺遂，得遇良人！”

瑟瑟掩了掩嘴，笑道：“公主一切安好, 崔将军放心。”

裴世瑜再也没有现身。

豹子立刻闪身跟上，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墨黑的夜幕里。

李霓裳慢慢转面，向着瑟瑟，唇露浅浅笑意。

薄暮冥冥。在前方路边的野地里，停着一队人马。

崔重晏在此等候已有数日, 此刻终于接到人，两边汇拢在了一起。

瑟瑟在马车里听见, 开窗探面出来。驿丞忙向她行礼：“卑职今日收到君侯夫人之命，道娘子一行人可能路过，若需打尖, 命卑职奉迎伺候。”

“你去听听，连最卑下的奴夫和贱卒，也可以在背后议论我的笑话了。如今你却想在我这里，这么轻易就过去？”

她离去时，只有裴氏君侯夫妇二人相送。

这是李霓裳自己再三恳求的。她不愿惊动任何旁人。

崔重晏一顿, 知自己心思应已被瑟瑟察觉，自是不愿在人前显露过多。抑下心内泛动着的微澜，收目，望了眼渐昏的暮色, 对着瑟瑟说道：“路上辛苦了，想必你们人也乏倦，前面便有落脚处, 到了，今晚早些歇下。”

前方一二十里的地方是个集镇, 镇口有一驿舍, 驿丞一直在路边翘首张望，远远看见一行车马接近，立刻上前询问：“敢问, 可是瑟瑟娘子一行人到了？”

李霓裳从坐床上起身，向着瑟瑟点了点头，朝外走去。瑟瑟知她是要回了，无奈，只好压下心中疑虑，跟了和上去。

安心回去了，是不是？”

李霓裳整个人凭空失力，重重地扑摔在了坐床的床沿之上。

“金奴！”

瑟瑟终于看到她的背影，松了口气，叫了一声。

他的面容亦是微见扭曲。

他头也未回，厉喝了一声。

崔重晏在此已等了有些时候，终于看到马车从远处驶来，立刻催马，上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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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抬头。此时他已猛地一把打开屋门。门外那头豹子显也被门内方才所发的动静给惊动了，正在门口来回不停地走动着，突然看见主人现身，停了下来，扭头看来。

他指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