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个人。

可江惟对上他的眼睛，依然感觉到自己灵魂控制不住震颤。

“你那个时候，好可爱啊。”

忽略这小小的尴尬，他走到南清喻面前，垂眸盯着他眼睛。

南清喻不断询问自己，仿佛脑海深处禁锢的门被打破，听到自己深埋于心底最真切的念头。

南清喻陷入回忆, 比划了一下。

为什么平白无故，南清喻缺席自己的人生那么久。

这样的江惟, 让他联想起刚刚那个缩在角落，只会骂‘大骗子’的小少年。

现在后知后觉，有些可惜。

“……”江惟瞳孔骤然收缩，盯着他，满脸不可思议。

他曾经有那么幼稚的时刻。

江惟想问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却又问不出口。

女人靠在男人怀里，担忧地问，“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孩子们怎么办？”

“你想起来了？”

“别碰我。”少年声音带着青涩，却那样冷漠无情。

“……”

“我回来了！”

南清喻晃了下神，眼前的男女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清俊干净的少年，独自蜷缩在偌大的客厅角落。

南清喻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上厕所还是找水喝，反正被驱使着离开房间。

睡着睡着，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站起来。

奇怪的是，他睡了一觉的功夫，房间里好像变了格局，但并不陌生。

不知因为环境变化，还是房子本身就奇怪，南清喻每次呆一会就会犯困，把书扣在脸上，躺在沙发里呼呼大睡。

南清喻有些困惑，迷茫地问江惟，“为什么你这么大了？”

执念太深, 希望过高, 无法接受任何意料之外的答案。

时隔多年，再次被他夸可爱，江惟有些难为情。

“啊——！”南清喻受惊似的翻了个身，从沙发上滚到地面。

“你那时候比我矮一点呢, 小小的一只。”

“骗我说要有妈妈了，骗我说要有哥哥了，结果什么都没有，骗子……”

‘我想回去。’

回忆深处，第一次被带到江惟面前的南清喻，面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弟弟，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发。

这个问题，江惟也想知道。

可他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不能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向南清喻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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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丢下他一个人？

“我们第一次见面, 是在这里吗？”

南清喻听他声音染着哭腔，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揪了起来，走过少年面前，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南清喻, 你……”

少年听见他的声音，肩膀剧烈颤抖，近乎控诉般要求道，“那你回来啊！你让我再看看你啊！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手刚伸进去，就被江惟无情打掉。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南清喻感觉自己模糊的记忆, 仿佛慢慢变得清晰。

‘哪怕世界是虚假的，我也想回去。’

客厅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怀里搂着一个眼角有皱纹却依然美丽的女人。

之前, 南清喻总觉得，想不起来的回忆，大概没什么重要的。

南清喻看着他, 分明外表一样, 但眼神透出一丝彷徨, 不像平时那样无坚不摧。

“你没事……”江惟听到里面的动静, 推门进来检查情况。

话还没说完，南清喻突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

这句话听起来再普通不过，每次南清喻回家, 都会这样打招呼。

女人笑着说，“他们不会孤单，小鱼是个乖孩子，会一直照顾弟弟的。”

“你怎么……”

‘既然我能够改变他的命运，我也可以竭尽全力，给他一个真实的世界。’

“想起来一部分，”南清喻揉揉眉心，努力回忆，“其实我之前就想起来一点，但是不敢确定。进入这个房间后，才逐渐有了真实感。不过……”

江惟听到动静，进门就看他一脸惊魂未定。

惟已经决定，南清喻没有说什么，把自己的书渐渐搬到书房，经常在这里读小说写文案。

“我回来了！”

对啊。

他起身, 重新打量自己所处的、江惟关了十几年的房间。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我没有骗你，相信我。”

“干脆把孩子们带上吧，免得他们在家里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