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又安静下来。

“多半是吧。”

凤栖连忙低下头。

“你留在那里吧。”兰芷君回眸说道。

“嗯？那你继续讲。”

季老师傅在一旁哼笑一声。

“兰君为什么觉得没有必要？”凤栖追问道，“您就那么笃定她肯定会顺从行事？”

“你应该去问问春婆，”兰芷君轻声道，“看看她是如何与春婆相处的。若不是因为这一向顺利，今日我便不会专程去请季师傅。”

兰芷君只是稍稍想了一下这个场景，便禁不住觉得好笑，“我倒觉得没这个必要……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你安排就是了。”

“春婆……”凤栖喃喃，“那万一，她在春婆面前的听话是装的呢？”

“人倒都是可信的，”兰芷君将信笺递还，“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栖愣了愣。

……

“盯梢……”兰芷君低声重复了一句，他停下了脚步，回过身便看见凤栖递来的一张对折的信笺，上头写了几个他们都很熟悉的名字。

落日时分，郑密特意跑了一趟兵部。

“这样看起来端庄，”柏灵两手轻轻扶住了头上的发髻，重新对镜而笑，“我今晚不就是要把自己嫁出去吗，这样……像不像新娘子呢？”

自进入兰字号之后，柏灵在许多事情上，都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抗拒，这种顺从让她觉得虚假——她不信兰芷君会看不出来，抑或者兰君有他自己的安排？

兰芷君轻笑了一声，“那你又往自己的头上堆这些金粉俗物做什么。”

即便说出来了，也无非是让兰芷君笑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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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芷君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柏灵，他沉默了片刻，终是轻声道，“那便由你吧。”他望向一旁的季师傅，“就是辛苦季师傅白跑一趟了，钱我们还是照付。”

“可……为什么？”

“但兰君，我方才还有话没有说完。”凤栖颦眉道。

难道是近日皱眉次数太多，方才皱了眉头，自己都没有觉察么……

不多时，兰芷君退了出来，重回金阁，身后凤栖紧紧跟随。

“今夜我们还是留个人在柏灵屋中盯梢比较好。”凤栖轻声道，“我选了几个人，也想请兰君先过目。”

凤栖想不明白，转身重新向柏灵的屋子而去。想起方才兰芷君的提醒，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她当初为什么会到百花涯来……难道您忘了吗？卧于君侧尚敢行刺，谁知道她今晚会不会做出什么叫我们难堪的事情来。”凤栖沉声说道，“所以……我还是想在屋子里放一个有功夫的，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铸成大错。”

“她在春婆面前可不算听话。”兰芷君笑道，“你实在好奇，可以去调阅她们的谈话记录，那都是春婆每日结束教习后即时记录的……有些也着实有趣，闲暇时也可堪一阅。”

兰芷君接着缓步往前走，凤栖也旋即追了上去。

心里觉得‘不过尔尔’。”

“倒是你，”兰芷君轻声道，他忽然抬起手，轻轻捋顺凤栖耳畔下吊坠的银流苏，“这些事情本不该由你来做的，忙完了柏灵这边，你还是回金阁吧……这才半个来月，你眉心都打皱了。”

其实还有一层缘由，凤栖没有说——因为那只是她某种毫无依据的直觉。

“季老师傅不着急走，”柏灵连忙接道，“我还有事想问来着。”

她低声答是，而后站在原地，目送兰芷君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