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户头里的钱越来越多，借由这些数额巨大的存款，柏灵明白今后不论自己一家想要去哪里，都不会再为银钱的事情烦忧了。

“你还要劈多久啊。”柏灵打着呵欠问道。

这些具体的预谋柏灵谁都没有说，甚至连柏奕和韦十四都一并瞒着。

“啊，”柏灵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要去见阿离吗？”

从细枝末节的变化中嗅到下一次浪潮的方向，韦十四有这样的天赋，亦以此为乐。

且清闲中自有乐趣——不论是在裕章票号里对账、听那位王老板讲一些票号和商行的新鲜事，还是在朝天街的污巷里，与阿离面聊近日在平京里值得留心的新问题。

“真的不一起吃饭吗？”柏灵问道，“今天是柏奕掌勺，味道应该还蛮不错的。”

“嗯。”

……

“那一样的柴火就要花三倍的价来买，多——”柏奕再次落斧，随着一声木头的开裂，他的下半句话才蹦了出来，“——划不来

入夜，韦十四和柏灵在柏家的老客厅里对完了今日的账目，柏灵收好了这个月的单据，便送韦十四走到了院子的门口。

“是的啊。”柏灵笑着道，“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它们就像燃烧在柏灵心底的火焰，让柏灵整个人日渐焕发出一种新的活力。越是到寒冬腊月，就越显现出它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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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柏灵有些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头，“真的辛苦你了。”

韦十四看了看天色，“来不及了。”

两人在陋巷中彼此挥手，算是道别，而后柏灵便目送十四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四下是这样的安静，柏灵坐在那里，甚至能在刀斧劈柴的间隙里，听见柏奕有些粗重的呼吸。

柏世钧已经在里屋睡下，柏灵裹着一条毯子，坐在自家客厅的门槛上，看着院子里的柏奕劈柴。

自由，这个曾经离柏灵无比遥远的愿望，到今天已经开始了倒计时——只要她在宫中给陈翊琮的课程完全结束，她就可以按照先前甄氏留下的那个灵感，开始策划一家三口的“暴毙”了。

柏奕端了一盏蜡烛放在高处，这淡橘色的烛火将半个院子映得暖融，也将柏奕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朦胧不清。

“不能吃完饭再去吗？”

“是吗，”柏奕没有多想，直接端着菜往客厅里去了，“他还是这么忙啊。”

“刚走。”柏灵回头道，“……他晚上还有事，就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如果十四不愿意，那么他就可以拿着这些年来自己一并存下的钱，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这三年间，他终于在平京城内织起了一张脱离北镇抚司的情报网——通过这些生活在这里的流浪人。

韦十四摇了摇头，“今天是初九。”

“至少够三天用的吧，”柏奕一面回答，一面手起斧落，将立在身前的圆木竖着劈成两半，“要不然每次都得现劈，多麻烦。”

这天夜里，将将过了子时，平京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扎根、迅速生长，每过一日都变得比前一日更加强烈。

今后如果十四愿意跟从，那么他们可以一起走；

韦十四笑了笑，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柏灵的感谢，虽然实际上韦十四并不觉得这有多么辛苦，和从前的日子比起来，现在的这些活计算得上是清闲。

柏奕一手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见柏灵站在门口，不由得问道，“十四呢？”

“觉得麻烦，我们就直接去买劈好的柴火啊，”柏灵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这样不是省时又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