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回来了。”周小满在床边蹲下来，握住了老人家冰冷的手。

“过年的时候，老人家还好好的。我还答应她，这次出差回来，带她去咱们新买的房子看看…”

“总算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周贵民红着眼睛，刚好从屋里出来。

“奶奶怎么样了？”话才落音，周小满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声音极其低微，却比先前清晰。

“进去吧。”王桂枝推了她一把。

大家伸长脖子去看。

“都在这里，妈。”

哪怕早已预料，周小满依旧接受不了。

“上车再说，外头冷。”余安邦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中型大卡车。

看到周小满回来了，纷纷让出路来。

周家大伯母没有多话，急忙从一个放在地上的箱子里，搬出个大黑匣子出来，打开，放在了床边。

周小满换了衣服，这才与余安邦一起往里屋走。

余安邦先跳下驾驶舱，再扶着周小满下来。

。

刚出了火车站，余安邦已经等着了。

前面这半句是对周小满说的，后面则是对老大周财民说的。

老太太终于分遗产了。

“嗯。”

周小满的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了。

一通情绪宣泄后，两位已婚已育的妇女开始向她灌输育儿经，迷迷瞪瞪的张兴国就这样踏上了养儿育儿的不归路。

周小满差点没站稳。

一袋看上去不大，看不出里面有什么，说是留给周小满的。

这日，顶着料峭的春寒，周小满行色匆匆地往乡下赶。

“我都…分好了。”

“这个…给…你留的…其余的…你们分。”

奔丧

大卡车风驰电掣往乡下赶，堪堪在天擦黑之前，停在了周家大门口。

上车之后，车子开平稳了，余安邦才道：“后面车厢里我给你准备了衣服，”又停顿了一下，“你要有心理准备。”

当面拿出来最好。

“你开快些。”

周家大伯站在床头，就弯腰凑到周奶奶身前，哭着喊道：“妈，小满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

而且，老太太一直住在老幺家，又怕其他几家妯娌觉得好东西都落在了周贵民这边，以后亲戚间生罅隙。

在场众人的心都落了地。

周家大伯哪里弄得清楚，就看向旁边的周家大伯母。

就发现箱子里已经装好了两个袋子。

另外的，就是钱，一大摞的大团结。

周奶奶似乎真听到了动静，眼皮颤微微动了下，隔了许久，才慢慢睁开。

凝神听了许久，她才抬起泪眼问周家大伯：“奶奶说要她的箱子，放在哪里了？”

倒不是他们周家人没出息惦记着这些。主要是老人家不亲口交代，到时候兄弟们不好分。

周小满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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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雪甚至说了句干得漂亮，惹得张兴国差点要揍她。

屋子里围了不少人，都是周家的叔伯兄弟姐妹。

周小满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周小满含泪扶着她不让。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待会儿见到了人，千万别哭。让老人家走得放心些。”余安邦从内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本来昨天就说不行了，一直拖着不肯闭眼，妈说是在等你。”

春去秋来，时间一眨眼间，就到了八五年的春天。

她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许久，才有了反应，嘴巴一张一翕，似乎想说什么。

周小满深吸一口气，又仔细擦了擦眼角，这才抬步进了周奶奶的屋子。

周奶奶就挣扎着要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