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好歹把两个弟妹, 由衡州那间漏风残破的屋宅中拉扯了出来，一个成了状元, 一个做了能独当一面的绣坊掌柜……这么算，倒还是她赚了。

&esp;&esp;这么想想, 徐温云觉得好受多了，如定海神针般轻拍了拍阿燕的手。

&esp;&esp;“瞧见这宴上的山珍海味了么？

&esp;&esp;哪管它洪水滔天, 待会儿先好好吃席！就算是死囚，咱这断头饭也是豪华版的不是？”

&esp;&esp;这话残忍荒诞，又带着几分滑稽。

&esp;&esp;阿燕哽咽声微顿, 怔愣几息后，那股人之将死的心酸复涌上心头, 实在没能忍住, 哭得更厉害了。

&esp;&esp;主仆二人的异样, 终究还是引起了何宁的注意。她不明所以凑上前来，“好好的怎么哭上了？快收声, 仔细婆母瞧见嫌晦气，拉你这婢子下去打板子。”

&esp;&esp;徐温云笑着解释，

&esp;&esp;“无甚。

&esp;&esp;她粗枝大叶没能看好孩子，让辰哥儿跑到后头庭院去了，我这不担心冲撞皇上圣驾，不过训了几句，她便在这儿哭嚎上了。”

&esp;&esp;“有甚好担心的？

&esp;&esp;堂堂天子，能拿个黄口小儿如何？”

&esp;&esp;何宁咳了一声，凑过来低语道，

&esp;&esp;“我也是方才知道，皇上一直待在后院没走哩。许是常年孤家寡人，未曾得享过阖家欢乐的福，让内监悄摸唤了好几个族中的孩子去作陪，正在后头比赛踢蹴鞠呢。”

&esp;&esp;徐温云薄唇轻抿，眼底一暗，闪过些复杂神色，“……皇上今后，倒确是能享儿孙绕膝之乐了。”

&esp;&esp;厅堂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esp;&esp;在一片热闹喧嚣中，个不起眼的无须内监，轻声移步至主管刑狱审问的刑部尚书白大人身旁，也不知耳语了些什么，使得白大人笑脸一僵，寻了个借口离开前厅，急步匆匆往后院走去。

&esp;&esp;不比前院的熙熙攘攘，笑语盈盈。

&esp;&esp;后院充斥着满满肃杀之气。

&esp;&esp;秋蝉长嘶，苍天古树的枝桠，在墙上投出虬枝盘曲的影子，院外站了整排的御林羽卫，身披银钢铁甲……整个世界仿若都被染成了片沉闷的暗色。

&esp;&esp;西北处，正在施刑打板子。

&esp;&esp;也不知打了多少人，宽厚的木板上已被血染成了红色，地砖上亦被溅上烂肉，空气中偶尔飘来几声惨叫声，就被迅速捂堵在吼嗓中。

&esp;&esp;在如此氛围下。

&esp;&esp;东南角的蹴鞠场，十数个孩子的嬉笑玩闹声，就显得格外有些谲诡。

&esp;&esp;而李秉稹身姿笔挺，负手立在高阁之上，将院中发生的所有一切尽收眼底，眸光如寒冬弯月，冷沉沉，让人不寒而栗。

&esp;&esp;只望向那个稚巧软萌的男童时，才会泛上些暖意。

&esp;&esp;事情倒也不难查。

&esp;&esp;亏得着寿宴，压根都用不着四处张贴海捕公文抓人去。

&esp;&esp;楼下。

&esp;&esp;刑部尚书的问询声，以及各种证人的证词，极其清晰传入了阁间之人的耳中。

&esp;&esp;带上来的是个奴仆，眼见前头几个忠心不二死不开口的，都被带下去打了板子，便只软着膝盖，跪在地上抖若筛糠道。

&esp;&esp;“小少爷确是三岁半，并非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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