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光亮刺破黑幕，照亮了沉寂的虚无。

百姓们换上了簇新的衣衫，走在街上，腰杆挺得笔直，满是自信的笑容。

他的意识逐渐飘散，沉入无尽的黑暗。

渐渐地，废墟之上，一座全新的城池拔地而起。

秦知悯躺在他身侧，不错目地看他，不知道注视了多久。

而就在他俯身的剎那——

叶云樵在北雊，待了很久很久。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叶云樵一出声，嗓音尽是沙哑。

天地骤变，时空翻涌，乌云、阳光、大雪、暴雨在眼前快速切换，整个世界在顷刻间经历了千年变迁。

后来的秦知悯根本不听他的话。

“秦知悯！”还没等说完，他的唇就被人以吻封缄。

“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他原本不打算回头。

“再来一次，就一次。”他哄骗着。

他曾倾注心血的北雊，也已焕然新生，繁荣昌盛。

可按着按着，秦知悯的喉结滚了滚，掌心的触感变得意味深长，顺着肌理一点点滑下。

，却仍一边纳着鞋垫，一边欣慰地夸着自家小子聪明。

可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错落而沉重，像是千百人同行的回响。

他动动手臂，酸痛便漫了上来，与身上未褪的痕迹一道，提醒着昨夜的荒唐与失控。

“我很喜欢北雊，很喜欢这里。”

城门之外，春风拂面，天地辽阔。

气息交融，指节收紧。

“叶大人……不要我们了吗？”

他的视线越过人群，穿透城门，沿着连绵的屋舍和蜿蜒的街道，最终落向更遥远的地方。

这一拜，既是臣民与知府的最后告别，也是绥朝旧梦的终结。

二零二四年, 九月。

“你好看。”秦知悯满是餍足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将他搂进怀中，掌心在他的脊背揉按。

叶云樵望着他们，摇了摇头，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们。”

这座城，不再属于绥朝。

在这场时空变迁的洪流中，唯有叶云樵静静伫立，看着这一切。

“再见，北雊。”

他的目光掠过这座城池的一砖一瓦，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这座城。

“叶大人怎么要走了？不能一直留在北雊吗？”

人群中，有人颤声问道：

而在这座城的入口，一块崭新的牌匾高高悬挂，上书二字——

郑丰憨憨地摸着后脑勺，小桃红着脸，轻轻拧了他胳膊一把，笑得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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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静静地望着他，如同当日送他入葬那般。

可人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

一次、两次、三次……

眼前的一切骤然崩塌。

郑丰和小桃新婚，手中捧着喜糖，笑意盈盈地分发给四邻。

久到这座曾经苦寒的边陲小城，逐渐成为北方最繁华的都城，人来人往，商旅不绝。

啃咬、吮吸、舔舐……

它属于新时代，属于更广阔的天地，属于千年之后的世界。

“再见，绥朝。”

那些他曾拼尽一切守护的百姓，如今不再饥寒交迫，不再风雪漂泊。

他们的声音层层迭迭，在风中回响，挽留着即将远行的亲人。

北雊的轮廓也随之破碎，归于寂灭。

他们为自己是北雊人而骄傲。

他双手抱拳，向北雊的百姓们行了一生中最郑重的一礼。

“我在，阿樵。”

“叶大人是不喜欢北雊了吗？”

视线尚未完全聚焦，便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他回身望去，便看见了整座城的百姓跟在他的后面。

他的唇角上扬，轻声道：

他们也塞了一把给叶云樵。

仿佛只要叶云樵愿意，他便能永远留在这里。

终于到了这一日，叶云樵收拾好家中一切，未带一物，走出了北雊城。

“江川。”

叶云樵猛地回神，迅速抓住他的手：“不行！”

高楼林立，霓虹璀璨，车水马龙的街道延伸向远方，高速公路如经络般环绕着城区，飞机低鸣着从上空飞过。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几颗小小的糖，由衷祝福：“百年好合。”

百姓的身影化作漫天烟花，在风中飞散。

叶云樵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