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吗？”叶云樵问。

命运的手再残忍，也无法剥夺春天的权利。

如同一根稳定的锚，将他拽住，定在现实之中。

“我们一起承担苦痛，也一起迎接光亮。”

而不远处，一株野草正在石头的缝隙里倔强地生长着。叶片被泥土沾染，根茎干瘪而纤细，却依旧努力舒展。

“我依然会保护你，但不会让你成为只能被保护、只能被拯救的人。”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外面暴雨倾盆，轰隆隆的雷声在地底下震出闷响。

“那我就不害怕了。”

“因为我爱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叶云樵的手，用力地、牢牢地握住。

他过去的爱太傲慢了。

“不是让谁替谁活下去，而是我和你一起，活下去。”

两人彼此支撑着，踏上了离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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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好。”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比千年的时间、比命运的捉弄，比世事的变迁，都更重。

秦知悯的声音在沉默中响起。

“如果重来一次。”他的答案从未改变，“我还是会选择去救你，即使是以生命为代价。”

叶云樵的脚步放慢了一些，甚至在踩上某块石头时，整个身体忽然哆嗦了一下。

一起撑伞，一起回家。

叶云樵侧头，借着记忆中的方位，安静地望向他。

爱，比生死更重。

“阿樵。”

黑暗中，他看不清秦知悯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

“可以。”秦知悯答。

“让我看到你活下去，好起来。”

秦知悯的话落在这片时间停止的残破废墟之中，如同柳枝甘露，带来生机的讯息。

这道矿道原本就崎岖复杂，救援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他们，若是再等下去，雨势引发塌方，他们会被彻底困在这里。

“但是。”他轻轻笑了一声，伸手去握住叶云樵的的手，指腹摩挲过那道被风霜磨砺出的薄茧，“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叶云樵望着它，又望向秦知悯。

在秦知悯炙热温暖的眸光中，他站了起来，摇摇头：

秦知悯一怔，正要开口，却听他继续说道：

他们走过积水，冰冷的水渗进鞋底，一步一步，带着潮湿的泥泞，沉重地向前迈进。

但黑暗带来的不止是方位的迷失，还有它本身的恐惧。

但这已经足够。

他没有表露任何害怕，但秦知悯察觉到了。

叶云樵停顿了一瞬，轻轻笑了。

“那我们现在一起回家。”

“与你一样，我不能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如果命运注定要折磨你，也先要从我的尸骨上踩过去。”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现在出去。

死了。

这是他从绥朝归来，睁开双眼，看到叶云樵出现在他面前时，许下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诺言。

秦知悯缓缓弯起唇角，目光柔和：“我答应你。”

所以，当他知道叶云樵被困在仓库时，他毫不犹豫地去救他。当车祸降临的一刻，他挡在了他面前。当子弹破空而来的瞬间，他用自己的身体，替叶云樵承受了一切。

洞穴狭长而阴冷，探照灯的光束逐渐在他们身后淡去。

他总想护他周全，总想把他拥入羽翼之下，可他忘了，叶云樵从来不是需要被施舍爱情的人。

他不是伟大，也并非无畏。

四周的空气变得愈发沉闷，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整个世界吞噬。

秦知悯没有半分犹豫：“会。”

他们是平等的。

他的声音很轻，似风拂过林梢，又似大雪落入人间，消弭所有过往的悲怆。

它不需要养分，不需要光照，它只需要活着。

他们走过碎石，脚步深深浅浅，时不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问：“接下来的路，你会陪我一起走吗？”

他们只能依靠记忆在其中摸索前行。

叶云樵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半揽着他，将他的手臂稳稳搭在自己肩上，像是一座牢固的桥梁，承载着秦知悯的重量。

“长命百岁，陪我共度接下来的岁月。”

就像他过去以幽魂陪伴过他的岁岁年年，未来，他也会继续站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