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约？”

小芒正蹲在他们的卧室门口看着她，有些可怜的叫了一声，伸着懒腰扒拉她的裤脚。

头脑昏沉，嗓子和眼睛都很干。

“重要吗？”

小芒从楼上下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叼出来纪临舟的领结，正闹着发出点动静声。

他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她手上的行李箱，只伸手碰了下她烧红的脸，淡淡开口问。

情绪，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可笑的小丑一样，没有人在意她，没有人在意她的爱。

纪临舟看着空荡荡的掌心，盯了她片刻，拉过被子，倒了热水放到床头柜上，转过身，关上灯离开。

方幼宜不动，只背对着他，她似乎有些无力，肩膀微微往下沉了沉，

领结在地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纪临舟忽然转过脸，拿起岛台边缘的玻璃杯，直接朝着地面砸过去。

“协议还有半年到期，我要提前搬走。”

方幼宜不看他的脸，

一整晚都是断断续续的噩梦。

“纪临舟，你放过我吧。”

方幼宜动作停顿了片刻，推着行李箱，越过小芒，往楼下走。

方幼宜看见他眼睛里的红色血丝，还有身上很浓的烟味，眼底有淡淡的乌青。

纪临舟没说话，只盯着她看了会儿，好像是听见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似的，慢慢笑了下，

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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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周姨并不在。

方幼宜微微愣住，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的告诉她。

碎片裂开的声音平息，将一切都恢复沉寂。

纪临舟打断她的话，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平静道，

碎片溅开，小芒被吓得立刻窜开。

“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醒这么早，想吃什么。”

纪临舟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只垂眼看着手上的水杯，仰头自己喝掉杯子里的水，

她有些说不下去。

她走到衣帽间里，翻出来行李箱，只收拾了自己最开始带过来的衣服，全部扔进去。

“我不疼。”

心口仿佛被一把尖锐生锈的利刃刺穿，方幼宜忍着眼眶的酸痛，

“方幼宜，你不是已经爱上我了吗？”

一会儿是车祸之前的跟方菁的争吵，一会儿是方淮昼假装无视的背影，但大部分时刻都是她跟纪临舟两个人。

但她忽然想起来，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说过爱她。

“放过你？”

纪临舟注视着她，神色很平静，只看了看她手上的行李箱，淡声说，

“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不知道留下要怎么面对你，我……”

“吃完药带你去医院。”

方幼宜不记得昨天晚上掉了多少眼泪，也不记得是怎么睡过去的。

纪临舟在阳台上抽烟，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晚着浴室打湿的衬衫，背影在还未完全天亮的晨光里看上去显得冷淡而模糊。

纪临舟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停顿了会儿，像是又恢复了冷静，用一种十足理智又有点困惑的语气问她，

—

他在一个人到山上来找她，背着她下山；他在江滩边说他从来没有看过人跳芭蕾；他用钥匙扣打开橘子汽水递给她……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在……”

猎物吗，还是有了感情的猎物。

“去哪里都行，还有半年，算我毁约。”

他换回熟悉的口吻，带着点冷淡的语气，把空水杯放到岛台边缘，慢慢走到她跟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沉默了会儿，他扯了扯唇角，

方幼宜看着他的脸，仍旧是熟悉的面庞和五官，她眼眶酸胀，却不想再哭，胃部剧烈的痉挛抽搐着，她偏过脸，抽回自己的手，侧身躺回床上，将自己蜷缩起来。

但客厅里的两个人都好像没有察觉一般。

“那谁来放过我？”

“没关系，没关系。”

纪临舟也完全不在意，只走到一旁的岛台边，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温水，拿出来上次的退烧药片，

纪临舟抬起她的脸，用指腹擦掉她唇边的血，

“搬走？搬去哪儿？”

“不用，”她侧过脸，攥紧行李箱，冷淡地说，

但在浴室里纪临舟跟她说的那些话却很清晰。

“你脸色很差，应该是发烧了。”

行李箱的滚轮声发出动静，他掐了烟，转身走进来。

原来早就开始了，从五年前就是，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