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2)111 告白特调
所以当他此刻,想学着回抱他人时,才突然发现,那层护着他的硬壳,竟如此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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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儿。
顾淮鼻腔一下就酸了,眼底滚烫。
谁都明白,这是好好告别的,最后一面了。
她暂时……是不会有家了,黄条子跟着她,也只是居无定所。而小猫这样的动物,就算胆子再大,常换环境,也会敏感,会害怕。会不再信任人。
因为母亲生下他后,抑郁痛苦的症状似乎已经严重到了,看见江随就要失控的地步,所以还没满月,他就被送回了北城。
这样亲密的动作,好像……不合时宜了。
咽了一口,林鸢看着他,笑着点点头:“好。”
爷爷奶奶虽然也很喜欢他,但照顾他的,毕竟是保姆。和江随在一起时间最久的,还是那时仍在上学的他。
正式到有点局促的紧张,连笑都掩盖不了。
翘着唇角,用力地,往下压,揉了揉她脑袋。
而如今,他能做的,或许也就剩下了,什么都不做。
可下一瞬,林鸢却上前一步,微垫脚,将自己发顶放进他掌心。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样早慧的小孩子,其实什么都明白。
但他依旧期待着,期待着他的哥哥有能力、能做主的一天,会去接他回家。
“能留给我吗?”顾淮打断她,滞涩道,“我不会离开北城的。它们……也不用搬家。”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顾淮低低回她,始终漾着笑意,抬手,想揉揉她脑袋。又滞在半空,落不下手。
林鸢好笑扬唇,拢了下身上柔软的针织外套,又微张开双臂,显摆似的问他:“好看吗?”
顾淮抿着唇角,重重点了下头。
又融进更深的失望里。
林鸢在顾淮和她说,婚期要延后时,就向宋朝欢说了会晚些去取旗袍。
葵扇黄的软绸,在秋末的余晖里闪闪发光,衣襟和下摆上,浮绣的两枝金木犀,摇曳动人。
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此刻,胡桃木镜里柳眉杏腮的自己,她也是头一回见。
陆靖明白,江随对亲情、爱情,誓言、承诺,从期冀,到失望,从渴望,到回避,再到抗拒。最后用一层无所谓的外衣包裹,贴着皮肉,跟着年岁,生长成坚硬的、带刺的壳。
那回订完旗袍,宋朝欢就和她说过,哪天有空,过去一趟,她帮她画个适合那条旗袍的妆,再挽个头发,她要是满意,帮她拍好照片与视频,让婚礼当天跟妆的妆娘参考,弄成一样的。
突然有些无言,却又放心不下,“顾淮,黄条子它……”
缭绕青烟,呛得人眼睛发酸,陆靖微眯了下眼。
所以他放弃了江随。
13岁的陆靖,身不由己,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那点希望,在漫长的等待里,一点一点消弭。
问他:“再见一面,好吗?”
“真好看。”林鸢扬起笑,冲镜子里一袭旗袍,站在她身后的宋朝欢说,“谢谢你啊朝朝,但是头发,就不用挽了。”
“好看就好,”林鸢放下手,同他说,“我就想……穿给你看一下。”
好看得……叫他心脏发疼。
林鸢从没见过他穿得如此正式的模样,白衬衣,黑西装。
“好。”电话里,顾淮这样向她说。
用最拙劣的谎言,敷衍他、拖延他、回避他、欺骗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每每想起江随,说那句“我哭不出来”的样子时,总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溢出苦涩和酸楚。
“还好。”林鸢笑着说,隔着外套搓了下胳膊。
杨梅胡同入口,浓稠的夕阳里,瘦削颀长的男人,眉目张扬,冲她弯起笑。
眸底一烫,喉间轻滚,顾淮低声笑问她:“不冷啊?”
她很欢喜地道了谢,只是后来,一直没有去。
“能……”喉间哽得他几乎有些发不了音,顿了片刻,才笑了笑,低声问她,“再抱一下吗?”
于是她说:“谢谢。”
,不知道他在骗他吗?
他看着那么小一团漂亮的人儿,长到能抱着他的腿,仰着脑袋叫哥哥。跟个小姑娘似的好看。
她是那样好看。
于是在原定婚期的前一晚,她给顾淮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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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要收回手的。
他不想那样,所以他只能尝试着一点一点,将它从皮肉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