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突然就不觉得自己没出息了，那点儿莫名其妙的，挺不好意思的恋爱羞耻感也没了。

修长指节微曲，指尖抵着手机沿儿，将亮着的屏幕推到她眼前，漫不经意地问：“用吗？去年的过期了。”

江随作为朋友，其实，真的是不错的。

坐卧铺的话，时间又过久——曾湛英的意思似乎是，希望郑敏早点回去，家里还需要女主人照顾。

“什么？这倒还没这么快，我怕吓着我女朋友。”

压着气息才叫自己忍住没笑出声。

“不是，”她说，“回老家看我爸爸。”

他本来说明早来接她去上班，林鸢想了想俩人的路线，果断提出干脆在一中附近吃个早点，然后各自去上班。

反正，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犯傻。

林鸢没开窗，但她卧室的单层玻璃隔音不好，楼下这点距离，顾淮声音虽然压得低，但她还是大致听清了。

他用他的航程，替她换了免费的机票，叫她回来了请他吃饭。

…………

“谢谢啊，谢谢。”

身边江随，却拎了拎她马尾。

那时的江随神色一顿，随即便明白。

这样护着她年轻自尊心的事，仔细想想，很多。

于是还是划了接听。

“行行，到时候一定给您发请柬。得空一定来啊。”

大概是看她研究得实在认真，江随忍不住问她：“回老家玩儿吗？”

路，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脑袋被对面花坛里还没抽芽的柳条刮了下。

林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仿佛不在家，或者说，不是在室内那样的地方打电话。

因为他的声音，莫名有些不着边际的空荡感。

林鸢接到江随电话的时候，顾淮刚和她微。信上约好，明天一起吃早饭。

原以为他这下终归要走了，结果他反而站定，伸出右胳膊握住了“柳条大伯”的手，又用左手包住右手。

电话那头，江随默了下，随即问：“今年还是清明放假回去吗？”

目光里只余一人，自然注意不到远处视线盲区的角落里、暗影下，矗立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灵魂的稻草人。

-

“是是，初恋。”

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屏幕上就亮起了江随的名字。

顾淮想想也对，按他的上班时间，把林鸢送去科创园，她公司大概还没开门。

“怎么了江随，有事吗？”她干脆先开口，对待普通朋友的语气。

“对对，今天刚确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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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特价机票，来回俩人的费用，着实有些吃不消。

其实他隐隐该是知道的，毕竟聪明如他。

所以当他没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时，林鸢也自然地将身上的刺收拢起来。

林鸢猛然一顿。

他说完，“一老一少”又十分客气地纠缠了会儿，直到顾淮抬手和“他”说拜拜。

开始上下摇晃。

“谢谢你，江随。”她真心诚意地说，“但是不用了。”

高一那年清明前，她自习课上难得没有先做数学作业——因为江随在身边，有不会的，可以随时问。

“我和妈妈去年坐了早班的高铁回去，发现她坐火车更舒服些。”林鸢解释道，“不用提前值机安检，不怕晚点，不用等行李，算下来时间也差不多，还更方便些。”

林鸢整个人情绪一滞。

她不知道他这么晚还给她打电话做什么，但想到今晚他提前离开，又想到即便俩人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的处境，但说到底，对于不知情的江随来说，作为朋友，他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江随微顿，却仍是笑了下：“为什么？今年不回去吗？”

林鸢说完，又重新磕着课桌，捧着手机在桌肚里费神。

没来由觉得，是不是也是江随，托谢师哥问的。

只是如今，好像也没有了再去证实什么的必要。

他“诶”了声，好奇地抬头，才发现刮到他脑袋的，不是人。

林鸢不知怎么想到去年，是谢师哥问她需不需要里程兑票升舱的。

林鸢知道是她占了便宜，但他先叫她看了，他去年浪费掉的里程，似乎又让她接受得心安理得了一些。

来北城后，她和妈妈只有每年清明，会回渝市老家祭扫老林的墓。

林鸢垂眼，突然很平和地，无声笑了下。

而是捧着手机，在各大旅游软件上研究回家的路线。

“诶？您也知道我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