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头颅垂下，胸口停止起伏，人间再无一叶知秋。

&esp;&esp;同杀死谭山岳一样，明明大仇得报，徐子东还是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快感。

&esp;&esp;转过身，后背靠着城墙坐下，离姜城安不过一寸之遥。

&esp;&esp;他有些厌倦这种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生活，不想继续在这沙场与庙堂里滚来滚去，还不如在那江湖里自由自在。

&esp;&esp;江湖多好，不用费脑筋，不用见成千上万的死人，不用担心今日的弟兄明天就阴阳相隔，不用防着兄弟突然捅一刀。

&esp;&esp;姜浩言缓步走来，看也不看二叔一眼，在徐子东对面坐下：“二叔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我的确有些怕你，这是实话。”

&esp;&esp;徐子东仰着头，半点回应的意思都没有。

&esp;&esp;“冬瓜，你兵败御金之后，我本不打算再给你人马，但后来我食言了，你可知道为什么？”姜浩言又道。

&esp;&esp;“重要么？”徐子东摆正脑袋：“现在说这些有用么？”

&esp;&esp;姜浩言自嘲一笑：“好像是没什么用。”

&esp;&esp;徐子东又仰起脑袋，半晌才道：“老姜，若是我不在军中，你我兄弟会否如往日一般，我不用防着你，你也不用防着我。以后你打你的天下，我找个地方建个庄子，各不相干。等这人间乱世结束，你我要是还活着，没准还能一起喝酒，吹牛。你觉得怎么样？”

&esp;&esp;姜浩言托着下巴：“这么年轻就想卸甲归田？”

&esp;&esp;“以前在徐家庄从来都没有这么心累，也不会看到成千上万的死人，那时候就该知足常乐，守着徐家庄过一辈子，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esp;&esp;“那你也不会认识我们这些兄弟，不会见到你爷爷，更不会认识谢燮。”姜浩言朝谢燮所在的方向努努嘴。

&esp;&esp;“说的也是，只当有得有失。不过老姜，我不想有那么一天和你刀剑相向，那样我会难受。”

&esp;&esp;“所以想逃？”

&esp;&esp;徐子东苦笑不答。

&esp;&esp;“你逃得了么？”姜浩言身体前倾，眯着眼道：“唐永武，杜从文，徐飞将，你一走他们的仇谁来报？就算他们的仇你可以放下，那些跟着你的人又该如何？周武陵，屈狐仝，这些人身上不也一样有血海深仇？还有陆道圣，闫振山，高顺，还有朱壁川，麴义，这些跟过你的人，不管是死是活。”

&esp;&esp;微微停顿，姜浩言长叹道：“你对得起他们么？”

&esp;&esp;闻听此言，徐子东重新放平脑袋，双腿不自觉的并拢收起，屈膝在胸前，双目正视姜浩言，久久没有出声。

&esp;&esp;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所要决定的原来不止是自己的命运，人生第一次升起身不由己的感觉。

&esp;&esp;姜浩言坐直身子，宽慰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二叔说的是有道理，但不代表没有解决的办法。你怕我过河拆桥，我怕你一朝得势不把我放在眼中，可这些都不是没办法解决。你干嘛只想着要逃？”

&esp;&esp;“你不怕我被姜城安说动，杀了你自己做皇帝？”佩刀出鞘，刀身指着姜浩言脖子，徐子东森然道。

&esp;&esp;作者山蚯说：关于复杂，其实拿个小本子把人物关系一列，很简单。名字各有不同，比《百年孤独》好记的多，那里面一水的布恩迪亚，还有何塞阿尔卡蒂奥一二三四……。那是一个家族荒诞的孤独，在乱伦中结束。这大概就是和爽文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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