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可以坐啊。”

严大海一愣，脸颊涨红：“买了的。”

嘴角才动，又想起来自己抽烟，一口大黄牙，这城里人干净，还是算了……

声音软软的，跟他女儿的声音不太一样。

小姑娘摇摇头，小皇冠似乎有点摇摇欲坠了，严大海看着就一阵心急。

他环顾四周，凑过去小声问道：“你家里人呢？怎么你一个人坐地铁？”

果然！

严大海脸一红：“因为……因为我身上脏兮兮的，万一有泥巴，弄到位子上了，你们后头的人不好坐。”

服。这大市场买的六十块钱的棉袄后头，好像还沾了水泥。

严大海心里一暖：“不了，叔叔身上脏，万一把座位弄脏了，影响别人，这也不道德。”

他心里一跳！

但是小姑娘的眼神纯洁，分明也不是看不起，他就想笑一笑。

乘客上上下下，车厢里仍是没几个人。

又看看鞋子，鞋子之前下雨踩了泥巴，他嫌累没洗……

他难得用个文绉绉的词——道德。

小姑娘好奇的看着他，又看看空荡荡的车厢里，同样空荡荡的座位。

小姑娘倔强的一咬牙：“我才不要。我要买东西！”

严大海手机都玩不心里去了。

“叔叔你多换衣服，就可以身上不脏了。但是现在，你的纸板也可以垫在座位上啊……地上特别凉。”

小姑娘看他终于凑近了一点此刻也好奇的凑过来小声说：“爸爸妈妈不知道，我是偷偷出来的！”

“叔叔。”

……………………

严大海有点急了：“你怎么能不听话呢！现在外头坏人可多……赶紧回去吧！”

…………………

这么琢磨来琢磨去，他屁股底下的纸板都动了好几下。

小姑娘跟他一个站上车的，如今都坐过六站了，她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怎么……没家里人接送吗？

他摇头：“不了，叔叔不坐，叔叔喜欢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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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站到了。

严大海的弟弟住在城市另一头，他坐地铁要两个小时呢，这会儿，面对小姑娘寒山春雪一般的清亮眼神，就格外的不好意思。

…………………

这时，小姑娘开口了。

他文化程度不高，此刻说出的话带着方言的感觉，跟小姑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不能比。

身边的乘客肯定也不情愿。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还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叔叔，你过来坐。”

现在人贩子那么多……

不过，这时候严大海察觉到不太对劲儿了。

…………………

严大海吓了一跳，小姑娘那羽绒服白的跟家里吃的雪健面似的，他这身上都是泥灰，粘一下都得好洗呢！

小姑娘一本正经：“大家都一样买票，买了票，就有权利坐。”

“权利是权利，道德是道德，这是不影响的。”

别是离家出走啊！

小姑娘点点头，似懂非懂：“那你买票了吗？”

——这怎么行？！

“你为什么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