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太年轻，太理想主义了。

“好啊。”

说了什么人生大道理？齐灏南自己都忘了。

只记得芙提抬起头，又问了一个问题。

“倘若我说我不会呢。”

以为爱、陪伴是永远的，是无限期的。

“再给点。”她扶着脑袋，还笑得出来，“嘿嘿。”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会变。”

他们是傍晚才到达苏黎世的，见证了一场醺红落日，都不似眼前她绯红的脸蛋美艳。

“没人能留下来。”

“打个车回去吧。”

突然她就在绿灯面前蹲下来，面对斑马线感到迷茫。

站在孤零零的瘦弱街道，偶尔开来的汽车没有一辆能够载他们。

当它分解、被割碎，露出它会消失的本质和保质期时，我的主义，顺带着我一起崩塌了。

蹲了太久，眼前发黑，头脑却很清醒。

齐灏南背着吉他，芙提背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

他挂了电话，就问，“明天一起出去玩？”

鸣笛声和风声里，齐灏南听见她小声说。

他知道，这话芙提不是说给他听的。

可被这小混蛋骗了半瓶，也没能从她嘴巴里撬出什么话来。

像无数次他抱着吉他要来她家练琴一样，秦懿昧着良心夸他，芙提蒙着被子想睡觉。

回忆

而是说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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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提不说话了，拍拍膝盖站起来。

何况在那样的地方，找一个中国式的食物，何其不易。

“我想留下来。”

老式打火机的释放会有金属摩擦的声音，他中指上带着的骷髅戒指和细长烟支在漆黑夜幕里，都会发光。

“那你自讨苦吃。”

太熟悉了，又好像很遥远。

“记得吗？”

这样的话在过去，她的耳朵听过无数次。

那头接的很快，他说得也很快。在美生活这么多年，齐灏南的英语流利得堪称母语，还带着纽约的口音，芙提只能拼凑出几个词，例如“来接我们”、“借车给我”。

“那时候你在匹兹堡拍戏，我去找你。”

齐灏南掏出手机，拨的却是乐队成员的号码。

他气笑了，“拜托，大小姐，我说了只剩一个。”

“记得啊。”她只是醉了，又不是失忆了，“那时候还是冬天，我说想吃烤红薯，你居然只买了一个回来，还要和我对半分。”

齐灏南靠在一旁的铁杆上，单手插在兜里。这个视角看芙提，只有小小的一只，仿佛一个掌心的大小，就能把她全部握住。

“大家都会变的，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