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到一半，胳膊就被卸了一只。

霍盛东神色极为厌倦，眼皮不间断地跳，“烦请您自重，这是我们的家事。”

——妈妈心疼你……

到处都看不到。

抓住了黑色世界里的一抹光。

“你父母来接你了，你该回去了。”顾青时轻声说道。

脆响。

少年怔怔然地看着对面，眼神很是空洞。

“霍总！”顾青时心脏一钝一钝地疼，他脸色泛白地站起来，走到人面前斥责道，“你管不好手下人的分寸吗？”

薄荷叶。

“你记得，你不能不要我——”语气难得的哽咽了起来，他像当初那个八岁的孩子，真情实感地委屈。

没有人在意他的问题。

霍尘循着声音往前挣扎，他不明白顾青时在说什么，十分用力地挣开了保镖的禁锢，力图往那边冲。

……

但下一秒。

“你知道，我最听你的话了。”

——孩子，你受苦了，爸爸妈妈来接你了。

在眼睛视物不清的情况下。

“回家吧。”

霍尘扯着人往外走。

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仿佛在梦里一样，耳边有接连不断的杂音，来来回回重复一个事实。

怎么会呢。

他被这句记得哄好了点，他记得，你看，顾青时记得。

——我们走，这里不是你的家，孩子。

“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仍旧愿意给他个机会，“顾青时，你要签什么？”

“记得。”

薄荷叶……

顾青时：“我不守信用。”

霍盛东皱了下眉，同后面的人说，“直接带回去。”

不会的。

“顾青时，顾青时！你在哪里……”他看不见了。

顾青时闭了闭眼，只能再签一次，但就在这时，谁也没预料到霍尘挣开了身后的人，单手抓住了顾青时，一把扯进了怀里。

顾青时呢？

少年喃喃自语，胳膊传来的刺痛让他额角冒出层层叠叠的冷汗。

霍尘身子一顿，他抬起脑袋，定定地问，“顾青时，你记得不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话？”

似乎是有所动容，一个角落里传来微不可察的声音，但那句话是：

“顾青时！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了……你说句话行不行？我听话。”霍尘口腔伤口破开了，腥甜至极，他像是被抛弃的幼兽，找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嘶哑呼叫。

你把我带回来了，你怎么能不要我呢。

秦之瑶吓得胆战心惊，一边哭一边着急地打电话：“司明……怎么了？你怎么了？看不见了？他虐待你是不是？”

我们说好了的。

少年被押着，他面色空洞地站着，依稀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别的味道。

但没走几步就被带来的保镖给拉开了，他身体被药物影响，根本挣不开，抓着顾青时衣服的手指被一寸一寸地剥开。

“犬子毛躁，您重新签个字吧。”

霍尘从刚才就看不见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气急攻心，亦或者说是药物影响，但顾青时怎么会喂他坏的药呢？

霍尘快要被这种声音给淹没了，他视线已经看不清了，胳膊被反锁的痛感也不甚明晰，他快要溺死在这片人潮中了。

身后的保镖没有再听进一步的指令，倒是罕见地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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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啊，我信的。”

顾青时呢？他怎么听不到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