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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离开，隔着山海间长长的距离，隔着听筒，电话线，再告诉他，一切结束了。

可是事到如今，算是谁骗了谁？哪里说得清。

什么也不多说，什么也不解释，腻了而已，不想继续了而已。

他慢慢呼了口气，把书和日记都拿回卧室，在包里放好，重新又进了佛堂。

许晟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本想明天去的，这不又有事。后天吧，总得赶在成道日前。”外婆指着外头的云，阳光藏在后面，笼上一层淡金的光晕，“鲤鱼斑一块一块的，明天天气肯定好，倒是可以早起把经书拿出去晒一晒了。原本该六月六，偏偏那天下雨。”

夜深了，佛堂里静悄悄的，许晟轻轻拉开了那一格红木柜子。

许晟摇了下唇：“没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顾耀来家里找我，您就告诉他，我走了。”

明天。

总有一天，他会忘了他，或许某年某月，他们在某个不知名的路口擦肩而过，能够平淡地对对方说一句好久不见，就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一天，两天，大不了一年，两年……难道还能记一辈子吗？

开始是他偏要勉强，现在，他还能说一句问心无愧吗？

从那天生日以后，尽管都装得无事发生一般，可顾耀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同，但把这些都归咎于自己的莽撞。对他倒是更小心翼翼，并不多提一句。

世界上根本没有永远这一回事。

今天也一样，陪他到了小区门口，临别时只是轻而快地拉了拉他的手：“明天见。”

他会伤心一段时间，兴许失魂落魄，可是时间是最好的灵药，终会抹平一切的。

顾耀或许会不相信，或许会找他，也许来家里面，但他定然不会把这些事捅破，惊扰外公外婆。他不会这样做。许晟清楚这一点。

“我会和他说的。”许晟轻轻岔开了话题，“我刚在楼下，看瑞相图您都绣好了，什么时候送去寺里？”

当然要道别。

明天那群朋友要替顾耀补办生日会，可他看着他望着自己期待的眼睛，无法回应他好或者不好，只能说一句再见。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他曾经认为男人也一样。

“……晟晟？”外婆轻轻拍了拍他，“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许晟心中蓦地一紧：“……好。”

行李都收好了，除了藏在佛经下的日记和那本《倚天屠龙记》。

“怎么？”外婆蹙了蹙眉头，“你没有同他道别吗？”

许晟想，可是当他面对他，当他看着他的眼睛，要怎样才能说出那些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