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身边，哪里都别去。

天色渐亮，淡金色的日光透过绵竹窗纸，在他的侧脸落下一片花菱交错的明亮光斑。

卫凛喉结滚动了下，好半晌，缓缓转过身来，抬起黑漆漆的眸子，望向眼前的少女。

“我知道你就是卫家二郎，和萧旭父子是死仇，你保下萧旭，其实是想挑动事端，为十年前卫家满门的冤屈报仇，甚至不惜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对不对？”

可他周身不觉一丝暖意。

这让他如何不生出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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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都分明。

他也有那些卑劣扭曲、阴暗见不得人的私欲，明知前路万丈深渊，却依然沉沦，想留下她，想得要发疯。

卫凛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展开里衣，缓缓披上。

“卫澄冰！”

若是一切顺利，京中变故将起，只待确保她平安无碍，他便需得尽快返京，此一别，只怕是……

冷风簌簌卷过长廊，檐角铁马叮铃作响。

卫凛身形猛地一僵，攥着衣带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连呼吸也凝滞住。

可是，她怎么来了？

“我知道是你拼着命，用自己的血救了我爹爹。”

“我什么都知道了！”

“你别想抵赖。”

“卫凛，昨晚，我听见你唤我了。”沈妙舟开口，声音里带了细微的颤抖，“我还闻到了，你素来用的那种伤药的药味。”

“骗子！”沈妙舟扬起下巴，看着那张带着伤疤的陌生面容，眼圈泛红，“到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

她明明不想哭的，可说到最后，话音里却带了哭腔。

是她。

院外忽然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顶着风雪折返，听闻战事也要回去寻他，睡梦中还念着他的名字。

卫凛神色平静，心头却恍如骇浪拍岸。

他不是圣人。

“你认错人了。”

不待他掩上衣襟，屋门猛地被人推开，天光骤然涌入，屋内霎时一片大亮。

“卫凛，我知道是你。”

心底无数暗潮汹涌，疯狂撕扯，可再开口，仍旧是沈还的沙哑声线，平静中透着疏离冷硬。

她就站在屋外，左手紧紧捏着门框，脸色苍白，却眉眼清亮，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执拗地与他对视。

身后，一道微微发哑、犹带着喘息，却无比笃定的清喝响起。

她是这样好的姑娘。

卫凛眉心一拧。

不再多言，端着盛水的面盆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他一人。

哪怕不得长久，也要伴他一日是一日，伴他一刻是一刻。

“我在庆阳见到崔缜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