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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衡的识海没有对他设防，已摇摇欲碎。

江荼徐徐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掌心已被掐出血痕。

苍生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叫走宋衡，很难不让江荼多想。

现在来不及思考。

灵力一路修补着识海的创口，江荼阖起眼眸，全神贯注地正要继续深入，忽然听到耳畔黑白无常的一声惊呼。

祂叫走宋衡，恐怕也是为了确认叶淮的忠诚，却不知为何，反将宋衡变成这副模样。

他看不清具体的情况，混沌的黑是唯一的存在，阴气与死亡是宋衡识海的主色调。

“不能，”他张开嘴，好像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不能！”

宋衡的状态，不像是外力所致，更像是心神受损，导致的疯癫。

是否会再次出卖他？

人自奈何桥回来，除卑职与谢必安外，应当只有孟窈大人知晓此事。”

那日鬼帝庙内，苍生道消失前的轻轻一瞥，江荼午夜梦回，犹会惊醒。

江荼一点宋衡眉心，将一缕元神与灵力一道送进去，荼蘼花丛在他们身下绽放，花瓣葳蕤摇曳，如呼吸的起伏。

什么不能？

江荼轻轻摇头：“尽力一试。”

他做好了被苍生道察觉的准备，狡猾如祂，表面对叶淮百般信任，背后却必然有所防备。

江荼猛地喷出一口血，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

宋衡死死捏着他的手腕，指甲扣入肉里，一双血红的眼眸盯着他，眼底鬼气森森。

“正是孟窈大人唤我兄弟缚住鬼帝大人，将他带回鬼帝庙。”

他让谢必安范无咎将宋衡扶起，半跪在地上，自己则屈膝坐下，与宋衡面对面。

元神在宋衡识海中游走，江荼的眉头越皱越紧。

江荼不愿揣测，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尝试救宋衡。

是否已经出卖了他？

孟窈必然猜到许多，但她心思细腻，更擅长审时度势，不用江荼提醒，也断不会嚼舌。

宋衡出卖过他一次。

说实话，江荼没有多少把握。

江荼凝视着面前的人，他过去的挚友。

从那黑洞中，皮肉都被熔蚀，泂泂涌出阴气，像烛火正在滴蜡，一滴、两滴…又成涓涓细流，在宋衡崎岖的脸皮上流淌。

能否治好宋衡？

范无咎松开谢必安，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阎王爷，您可能治好鬼帝大人？”

宋衡的半张人面出现细小的黑洞，起先分散，尔后开始扩散，直至边缘都连接在一起。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一把握住，硬生生脱离宋衡眉心，一股斥力重重砸在江荼的元神上，将江荼狠狠逐出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