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荼的指腹停止叶淮眼睑下方，他引着叶淮低头，亲吻叶淮湿透的眉眼：“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徒弟，也只是我的徒弟。”

江荼道：“这是地府的宝物鉴真宝灯，用以验明殿上亡魂是否说出真话，若为真，宝灯呈现白色，若为假，则呈现黑色。”

江荼眼眶一涩，湿润从眼角滑下：“但我后悔了。”

叶淮瞳孔剧颤，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叶淮忽然想到了什么，煞气的侵蚀让他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那当年…岂不是…师尊，当年你就知道了一切，从那么早开始您就在骗我！”

“我认为自己是卑劣的，我享受你的爱，却从不给任何回应。”

爱江荼已经成为叶淮的本能，即便心脏痛得像被生生剜出，他还是立刻就否认：“不后悔，我这辈子最高兴的，就是能成为您的徒弟，就算您从来只把我当替身，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也不后悔…”

江荼后悔了，他后悔自己指引那样多的亡魂拥抱来世，却自己忘记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江荼抚摸他的耳垂，挡开蔓延的煞气：“这些年你在昆仑虚等我，毫无保留地爱我…叶淮，你后悔了吗？”

他掌心一亮，鉴真宝灯就出现在二人之间，浮羽鎏光让叶淮倏地一愣：“这是当年白泽送的…”

叶淮还记得。

叶淮对他的爱，毫无保留，满心满眼都是他。

江荼于是道：“那就说些你能明白的。”

在与叶淮的关系中，江荼始终是主导者，他执着于给予叶淮平等的爱，苛求自己做到公正，施加给叶淮的却只有将要失去他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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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拥有两世记忆的江荼，心底永远都会有过去的影子。

该向前走、向前看。

江荼始终在批判自己。

“不！别…师尊，别…”叶淮好像哀求又在威胁，语气凶狠，眼眸却红得滴血。

怎么会后悔？

混着杂质的砂砾石，在璀璨钻石的面前，总是黯淡无光的。

鉴真宝灯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江荼拨开叶淮的额发，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后悔我没能早一些接受自己的心意。”

“叶淮，你该知道我为何逃避见你，他们说我是地府最公义的鬼，可我却将最多的不公都施加给你。”

无须隐瞒、无须逃避、无须不耻。

叶淮徒劳地摇着头：“我不明白，师尊，我不明白…”

叶淮瞳孔一缩：“…什么？”

江荼反问他：“你后悔了吗？”

苗成长为参天大树，百年足够一人走过生命长路，而千年，足够任何神智未开的生灵，诞生出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