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唐言章也还记得当初自己特地多留的一个心。

她确实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才会培养这么早熟的一个小孩。分明年纪还小小的，个也仅到她肩膀，说话细声细气，慢条斯理，好像怕惊扰了谁一样。却能在那个年纪到辱不惊，不骄不躁，为人世也极有距离。

好像有句话说，好奇就是关系推的第一步。

但其实她真的不太记得洛珩家人的模样了。只依稀记着是个中年女，穿着寻常，眉间也看不太多与女孩相似的模样。

唐言章垂，冰凉的手机屏幕贴在她脸颊一侧，声声正在接通的音效好似一柄小榔，每响一次，就把她的心砸一个浅浅的坑。

接通吧……

她闭上，无声向神祇祈祷。

持续而煎熬的接通声终于被问候截停。

“喂？你好？”

唐言章骤然睁开，连带声音都不自觉的往上。

“您好。”她尽可能地压住自己话语中的颤抖，“我叫唐言章。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打扰您。”

“唐言章？我不认识啊。”对面柔柔的女声咀嚼了一她的名字，“是不是打错了呀，妹儿？”

“…是这样，您大概不认识我。我想问一……”唐言章微微气，“您认识洛珩吗？”

“洛珩？珩珩啊！认识认识，哎哟。你早说珩珩嘛，你是？”

“我是她以前的初中老师。”

“初中老师……喔，唐言章，唐老师……数学老师？”

唐言章有些意外：“是的。我想问一您现在在黎城吗？”

她没想到对面居然还记着自己是教哪一科的。

“喔，我现在不在，回老家了。老师有什么事吗？不急的话，我个月就回来了。”

唐言章一顿。

“没关系，如果近的话，我去找您也可以。”她垂眸。

“哎呦，这太麻烦了老师，是什么事了吗？”对面女人显然被她的急切吓到，“珩珩啥事了？”

唐言章的呼当即哽在腔当中，上起伏。

“不是她，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络了…”唐言章眉心，语气艰涩，“您可以当是我单方面的请求……实在不好意思，我知这个要求有些唐突。”

万一呢。

她不想信理智了。她不想信自己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事儿。我把地址发给你吧老师，你急着来的话。”

……

一个月，她等不了了。

唐言章的手指压在方向盘上，将气调开。县城不算远，但驱车从市过去还是需要一段不短时间。

或许是气起了作用，原本发冷的四肢末端逐渐回温，不再是僵直到曲起一都伴锥心刺骨的冷痛。

唐言章直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从grace的叙述中，那两个名存实亡的刽手，实在是冷漠到让旁观者都极为震痛。她并不知洛珩的过去，只能从grace的只言片语里拼凑一些大概面貌。

可洛珩又分明当着她的面喊过阿母。这一刻她才清晰意识到之前的判断有多错误。

她原本只是当洛珩家人过于繁忙，繁忙到对孩不闻不问，连关心关都吝于施舍。她不是没有接过类似的案例，多少留守孩童都有着相似的童年。那些不负责任的家，将孩扔给辈、外人，谁都行，除了自己。可怜的孩多数到最后只能变得讷言，缺乏沟通能力，一生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她也过孩。她也过母亲。

她知这不可逆的伤痛是多悲切。

但从未曾想洛珩的父母居然过分到要她去签一纸合约。以金钱度量，去剥夺她生而为他们孩的权利，让她彻底成为了一个孤儿。

洛珩…她回来找自己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啊。

……

县城的风格与大城市并不一样，狭窄的街两旁是错有致的自建房，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与低矮的小卖杂货摊错纵横，一切的一切都与快节奏的黎城截然不同。

唐言章将车停在街一旁，循着导航往里走。

其实在许多年前，城市也是差不多的风格。那会儿的人都还习惯慢悠悠的生活方式，邻里街坊熟稔。没有那么净敞亮的瓷砖，锃光瓦亮的灯，简洁不需的易方式，大家都是借着隙里透来的一些光，在糊着报纸的玻璃柜挑选着品，与躺在藤椅上收听广播的老板寒暄。

她穿了一双平跟鞋，往楼上走时，老旧的泥台阶被悄悄蹭起了一些细灰。

“你好。”唐言章提了一篮果，对上来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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