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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娘倦倦困了一日,到了午方醒。楼里静悄悄一个客人也无,她起梳洗了,推开窗,懒懒依着,望着往牢狱去的那条路,静静想着心事。
正是炎夏绿时节,漫山草木葱茏,连山势也显得丰腴起来。这神仙岭虽然不是大山极,但山势连绵,人烟稀少。当初白孝儒携眷在此安家,就是因为此地远离市井喧嚣,无人争执。
由于地方偏僻,往来的客商不多,虽然开着个酒店,终岁也挣不几个钱。
好在白孝儒和丹娘也无心经营,只是守着这店一家人平平安安过日。
几年来,这神仙岭如同梦里桃源,虽然少了市井繁华,但一无邻里纷争,二无胥吏搅扰,倒比山更为惬意。
不成想一梦未圆,这家已然残破。忽然间多了座监狱,来了班狱卒,彷佛冥冥中有人轻轻一。天地陡然变。
丹娘瑟缩了一,这才注意到满山枝叶摇曳,窗扇吱吱轻响,却是起风了。
这风来势极猛,刚才还艳照,转就风声满耳,忽喇喇得满楼都是。接着山后涌起一片墨黑的乌云,彷佛渔翁手中的大网,一扬便撒了半空,又如铁竞渡,翻着直涌过来。日悄然退去,风里带来丝丝凉意。
丹娘又朝那路看了一,幽幽叹了气,慢慢关了窗。
孙天羽也被那风醒。他昨晚忙了半宿未曾合,午间乘兴过玉娘,倦意涌来,就躺在树荫睡了。这风得林木直摇,草木偃伏,他练过功的,耳目灵便,当即便醒了。
一睁,便看到一带着叶片的杨树枝。玉娘背对着孙天羽跪在地上,她衣衫鞋袜都被孙天羽扔了个净,仍赤着。那只白的粉举得的,一摆一摆轻轻扭着。那手指的树枝就在她儿里,随着她的摆动,在孙天羽前摇来摇去。
山里每多蚊虫,扰人睡眠。孙天羽睡前便折了幼枝,让玉娘在儿里给他驱赶蚊虫。玉娘怎敢不从,自然乖乖了,摇着尽心服侍。孙天羽一觉睡得熟甜,玉娘新开苞的儿却没有片刻安歇,这会儿上红红的,尽是血迹。
孙天羽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天际。那乌云已经涌到,遮住了光,乌云边缘绒般篷松,被光一映,彷佛镶了一条金灿灿的边饰。
乌云越来越厚,林中光线迅速黯淡来。孙天羽打量着喃喃:「好大的一场雨。」
他手一撑,起来,穿了衣服,见玉娘仍翘着一只光溜溜的大不敢动,笑:「说来你是囚犯,私纵不得,还把你绑在树上罢了。」
玉娘看了天,乞求:「贱妾淋上一夜,必要死的。大哥,求你不拘哪里,给贱妾找个避雨的地方,就是大哥的慈悲了。」
孙天羽:「跟我来吧。」说着当先就走。
玉娘在后面唤:「官差大哥谅,贱妾走不得路。」
孙天羽远远:「哪个让你走了?爬过来吧。」
玉娘只好手脚并用爬了过去。她树枝也不敢,仍旧撅着,儿里着树枝,一摇一摇爬在孙天羽后。
玉娘来时乘的骡车仍扔在原地,那匹儿骡栓在树旁。孙天羽掀开车帘,让玉娘爬去,拿绳要绑。玉娘婉转哀求:「求大哥免了贱妾的绑吧。贱妾没了鞋,寸步也走不得。况且贱妾一整日没吃东西了,官差大哥免了妾的绑,贱妾把仔细整理一番,让大哥能玩得兴,好幺?」
说着,半空中一个炸雷,大雨瓢泼般了起来。那车虽小,里面被褥竹席尽有,玉娘被雷吓得蜷成一团,抱着被褥瑟瑟发抖。
孙天羽见雨得大了,便收了绳,笑:「这幺听话的俏人儿,我怎幺会绑呢?车上有粮幺?」
玉娘连忙。
雨越越急,孙天羽不敢多待,「那我去了。」
「大哥……」玉娘小声:「我怕……」
大雨倾盆,车里车外一片漆黑,小小的骡车彷佛浪中一叶小舟,要风雨中飘摇,难怪她会害怕。孙天羽了她中的树枝,抖开被,将她裹住,说:「你且睡一觉。若怕了,就念菩萨吧。」
雷声一个接一个响起,闪电映得山林犹如鬼域。世人常说这雷是老天爷用来击杀负心人的,孙天羽了无数亏心事,却没有丝毫怯意。他本来想去杏村,见见丹娘和玉莲,晚上就在店里宿了。
见这雷打得厉害,一个个彷佛就在脚前炸开,就像是一路跟着他一般,孙天羽犹疑了一,掉朝远的豺狼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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