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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蘅。”手指抚摸着剑柄上的文,他苦笑着低叹一声,“与你的三十年之约,我怕是要失信了。”
更何况他与秦景相识多年,彼此间早已同兄弟,远非寻常主从可以比拟。占了襄王的躯,着襄王的份说话事,仅仅是知有这样一个东西存在于世,程徽便觉得如鲠在,更何况是主动去替对方隐瞒掩饰。
杀了那妖。绝不能留隐患,免得它有朝一日犯滔天罪恶,令襄王被世人所唾骂,诛笔伐,遗臭万年。比起这个,他程徽就算背上谋逆弑主的罪名,又有何妨?大不了一死以谢知己!
当时秦景已经监国摄政,这件案便是由他最终判决的。这兄弟俩的宿怨能追溯到上一辈,可谓由来已久,但秦怀所犯的已是十恶不赦之罪,所以也不需要他多么落井石,律行事便是。孰知秦庶人竟是怀恨在心,蛰伏两年,终于寻到秦景微服行的机会,设了这场截杀。
八成是伤在愈合呢
他就这样在亭中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太逐渐西沉没城墙之后,府中各都起灯火,还差不到一刻便是戌时。直至小炉烧的金丝炭已只剩了些渣滓,炉中的、竹筒中的酒都是将温不温,男人终于而起,手中剑铮然鞘,似是已经了某个决定。
暮四合,昏暗中史的面容模糊不清,一双睛却是光华闪烁,透着舍生的决然。程徽弯腰,将竹筒拾起,酒倒一尊雕瓷壶之,昂痛饮了一。
楚清音此时已又睡过了一。她是被醒的,今日黄芪为她上的那药据说是中所赐,有滋养生肌的奇效,抹在伤上果然一阵清凉,疼痛也减缓不少。谁知到了晚上,却又犯起了。
弟弟,为先帝妾颜夫人所,成年后受封理亲王,迁往封地郃郡。后来与其同胞妹妹闵柔公主通,并先后杀死了王妃、驸及二人的双亲。直至两年前郃郡发生暴动,这桩苟且之事才终于东窗事发,闵柔公主被赐死,秦怀则因负先帝留的亲笔遗诏,可免一次除谋逆之外的任何死罪。故而虽然被收回封地,贬为庶人,却侥幸留了一条命。
当日会审,程徽也在旁听之列。秦怀对自己的罪行并不否认,且毫无悔改之意,得知秦景生死未卜,更是放声大笑,状若癫狂。大理寺卿最终宣读圣旨,判其七日后枭首弃市,男人被狱卒拖回监牢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本王诅咒秦景!要他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
言毕,转,大步朝主院的方向行去。
如果现今在主院的那人,当真不再是本来的秦景了,那他要如何?五指不自觉地握剑柄,程徽有些迷茫。且不提摄政王若死,国家将何去何从,至少这王府的众人怕是要树倒猢狲散了,就连远在边疆、抵御铁勒人的漠北军队都会受到影响。理智告诉程徽应该留那个妖,自己可以时刻提着对方,令其渐渐成功伪装成襄王该有的样。但姑且不说他是否有把握将这假王爷掌控一世,就连他自己这一世……还能剩多少年月都不得而知。
虽然那很可能仅是一句嘴上痛快的意气之言,但程徽却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不安。见到苏醒过来的“秦景”后,这不安虽然有过短暂的冲淡,却在捕捉到违和之时又瞬间达到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