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语气温吞，动作却极自然地将又尔固定在怀里，薄热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耳侧：“哪里没了，我摸摸。”

“哥哥你快看！”小狐狸又扭头看裴璟一眼，“真的没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早醒来就……”

她真的这么说了。

耳朵、尾巴、兽形，从来都是狐狸身上的笑柄，污点，是连又尔自己都觉得羞耻的东西。

“啊——不、不用了……”

“这样的话，以后，尔尔碰到他人，也不会再想着要躲了。”

腰线细，衫子下摆有些滑开，露出一截柔白的脊骨和从肩胛延下的薄皮肉。

像有什么轻轻捅了她一下，从胸口穿过去，泛起一点难过的悸动。

“哥哥以后就摸不到了。”

哥哥居然都知道。

裴璟伸手一揽，将她整个人捞了回来。

又尔听懂了。

——她不记得有谁，哪怕一次，替她说过话。

“哥哥，你快看——”

“嗯，是收得很干净。”他贴近她，语气间似乎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一点都没有了。”

裴璟声音低着，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哥哥只是看看。”

小狐狸扒着裴璟的小臂从被子里探出上半身，赤着脚，穿着贴身的薄衣往上半直起身子的动作笨拙又用力。

腻，没有丝毫的突起。

“真的没了……”又尔道，“一点都没有了……”

笃定，轻柔。

裴璟手指停在那片干净的皮肉上。

那一瞬，青年的眸光微敛。

又尔轻轻咬着唇，眼睛亮了起来，几乎忘了刚才的羞意，扭过头看着身边仍旧睡着的裴璟，毫不犹豫地伸手轻推他的肩膀：“哥哥，你醒了吗……”

但，哥哥说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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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落在她尾骨上时，又尔浑身一颤。

什么都没说，又尔扑进裴璟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她弯着眼睛，有些得意地说：“我的尾巴、耳朵都、都收起来了……”

“控制住最好。”

又尔怔怔地望着裴璟，嘴唇动了动：“……啊？”

竟然真的收起来了。

一字一句，几乎是本能地想讨好裴璟。

“真的不需要。”裴璟的目光一如往常般温和，“没有耳朵和尾巴的尔尔。”

他知道。

又尔心口忽然“咚”地跳了一下。

“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变出来了。”

身子还未退开，裴璟的手已覆上她后背，手掌顺着她的背脊一点点往下。

又尔动弹不得，呼吸有些乱，尾椎处微微发痒。

眼底浮着一点深意。

又尔是真的高兴。

她的心情从短暂的慌乱中渐渐安定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掩盖不住的欣喜。

裴璟没立刻说话，静静地看着又尔。

“不是的……”又尔急了，语气里带着讨好，“会变出来的，我、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还是会变回来的……”

她听不出这话的真假，以为哥哥也很开心，正想笑着说“那很好吧”，却听见裴璟又添了一句：

于是，狐狸半趴着撅起屁股。

又尔抱着裴璟，

“哥哥？”

裴璟睁开了眼，没说话，只撑起身看又尔。

良久，裴璟才伸手，覆上女孩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她有些急切地跪坐在床榻上，转过身，低头扒着自己的寝衣去看尾巴是否真的没了踪影。

顾不得裴璟醒没醒，反正从春梦脱身的少女很开心，软发拢在脸侧，眼角挂着未散尽的欲态，却已经像个发现了稀奇宝贝的天真孩童。

又尔愣了下。

小狐狸自己都觉得羞耻，如今竟如同做梦般，真的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她听得鼻尖酸胀，眼睛也有些红。

未褪净的花瓣，晨光一照，白嫩的皮肉泛起潮湿又怜人的薄色。

那种情绪来得出人意料，说不上是羞涩，失落还是别的什么。

“也很好。”

又尔惊呼了一声，便被带回被褥里。

“你刚醒，穿得不多，这么朝外头晃，不怕着凉？”

裴璟没睁眼，淡声应了句：“嗯。”

怕他不高兴。

又尔心跳得飞快，睁着眼茫然地看着帐顶。

贴得太近，又尔下意识缩起脖子。

——从前常被府里的少爷小姐们笑话，说她不伦不类。

“别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