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只存在于刘隆的臆想中。东汉已建国八十年,老将早已逝去,现在得用的将领多是和帝时随窦宪北征北匈的那一批资历稍浅的人。好在诸羌战场那边传来一个好消息,从西域归来的梁慬率军在张掖大破诸羌万余人,羌人仅仅逃去十之二三。这个消息散了邓骘先期战败的霾,但朝堂之上又被灾民民之事蒙上一层影。去年遭受灾的郡国颇多,百姓夏秋时还能挖野菜找野果吃,但到了天山穷尽,嗷嗷待哺,若朝廷再没有动作,只怕会饿死在家中。正月间,朝廷诏给受灾地区贫民粮,怕一些灾区官员欺上瞒,邓绥又派光禄大夫樊准抚冀州,光禄大夫吕仓抚兖州。樊准是樊宏的族曾孙,樊宏是光武帝的舅舅。他自外戚樊氏,少有贤名,曾经将数百万的家财推让给早逝兄的儿。樊准得了诏令,一路向东北而去,了冀州边界。路上错过驿站,樊准一行在天黑前终于找到一个小村庄投宿。冀州连年旱,郡县残破,百姓凋敝。小村庄稀稀落落地分散着几人家,天刚黑,但村庄却无一灯火,泛着一死寂和苍凉。若非樊准看到门扉净无尘,还以为这是一无人的村庄呢。侍从去叩门,明明听到里面发动静,等半天却不见人来开门。侍从等得不耐烦,力气一大竟然把门推倒了。门倒在地方,碎成几片,发咣当一声。侍从转看向樊准,一脸不知所措。樊准亲自上前,温声:“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过路的商旅,错过宿,特来借住一宿,明日有房钱相送。”屋还是没人应声,正当樊准准备换一家时,里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有粮吗?”天已晚,外面刮着寒风,得人从脚心一路凉到,瑟瑟发抖。侍从忙:“有,还请开门。”半响,屋开了门,借着星光,樊准看见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作揖:“劳烦老翁,我等要借住一宿。”老者见几人衣着光鲜,不像是打家劫舍的人,绷的神经舒缓来,扶着门框说:“我家有三间房,东那间停着我老妻,西那间停着我儿。你们人多,一间屋住不,得把我儿挪到东那间,我和孙再去守着。”停?什么停?停什么?樊准等人蓦地反应过来,这老者的妻和儿都已去世,在屋停灵,顿时不知要如何安老者。老者搓搓手,拱肩缩背,脸上挤讨好的笑容,:“贵人来了,小老儿想着要给贵人杀煮饭,只是缸里无粮,这……”
老者期冀似的目光盯着为首的樊准,地笑着。樊准从这笑容中看到了背后的悲酸。“老翁与我说会儿话,我这儿有饭的人。”樊准让两个侍从去饭,自己和老者了屋,其他人则去收拾东西。老者讨好:“让小老儿的孙儿去帮贵人搭把手。”樊准,门后探一个瘦弱的男孩,躲在老者的后,好奇地盯着樊准。樊准从袖中取一个饼,递给小男孩说:“慢吃,别噎着。”老者千恩万谢,男孩掰了大半给老者,老者却说不饿,让小男孩赶去帮忙饭。小男孩跑去后,老者问樊准:“贵人要去什么地方?”樊准:“奉主家命令去渤海郡生意。老翁,你这家中怎么……遭受了这样的苦难?”老者:“家里没吃的,小儿去河里捞鱼淹死了,老妻也饿死了,儿媳卖为换了两粮……”说着,老者突然停来,泪簌簌而,哽咽难言。樊准闻言潸然泪,等老者平复来问他:“村里还有多少人?”“没……没多少人,能走的都走的,就剩的都是走不动的。”老者叹。去收拾房间的人,见老者儿上仅盖了一张草席,衣不蔽,也没有棺木盛放。他们一路走来,见到各惨状,这老者家中的惨景让他们心生恻然。这时天气尚寒,尸没有味,侍从将之搬到他母亲边。一人:“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待明日咱们挖个坑,帮老翁把两人埋了,也算积个德。”其他人纷纷应了。煮好饭,樊准一行与祖孙一起吃了,收拾完毕睡。天还未亮,樊准就被一阵尖锐的哭声惊醒,忙披衣去,顺着声音来到老者妻儿停尸的屋里,只见小男孩推着老者大哭。那老者一动不动,早已僵了。天大亮,樊准终于看清老者的全貌,面容凹陷,四肢如枯枝一般,肚却耸着。樊准心中酸涩,走上前对小男孩:“节哀。不怕,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小男孩不懂节哀是什么意思,但他知唯一的亲人不在了,以后这世上只剩他一个人了,继续大哭。“让他们土为安。”樊准让侍从拉开小男孩,命人取三衣服给这一家三装裹。又派人寻了村里的其他人,找好墓地,把这三人埋葬。葬完毕,樊准弯腰,对哭泣的小男孩说:“你别哭,我带你去找你阿母。”男孩顿时止住哭泣,噎噎问:“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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