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瑰率先点头。

是啊，他们对筱柔没有亏欠，唯独欠她的太多了。

“玫瑰，不是我说你，小芸和小柔，哪个不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哪个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还能偏心对待呢？要不是小柔欺负兔子，小芸会生气地推她吗？要不是你们把小柔惯得无法无天，蛮横霸道，她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吗？”

筱国栋往前凑上来，满脸失望：“小芸，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让妹妹受这么严重的伤。”

正准备继续开口，门口那里传来了老太太不轻不重的声音：“都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对簿公堂啊？”

“够了！怎么越说越离谱了！”筱国栋朝妻子吼完，又对母亲说：“妈说的对，我该和小芸道个歉。”

记忆里一向公平公正的父亲，今天却说出如此有违公允的话来，她对他失望透顶。

老太太的目光在夫妻俩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笑着问儿子：“那你刚才就讲道理了？”

筱芸贪恋了下父亲的怀抱，接着没有任何犹豫地从他怀里退出来，睫毛上挂着泪珠，她望向沈玫瑰，小心翼翼地问：“妈妈还生我的气吗？”

“我不讲道理？”老太太指了指自己。

他来到筱芸面前，俯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小芸，我为我之前不好的态度和你道歉，别生爸爸妈妈的气了，好吗？”

“道歉？道什么歉？”沈玫瑰重新炸毛：“小芸还没和小柔道歉呢！妈，小柔不是您一手带大的，所以您不疼她对不对？小芸是您一手带大的，所以您只偏袒她对不对？”

“妈，您消消气，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做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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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乖女儿不哭了，爸爸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呢？”筱国栋蹲下身子，拍着女儿的后背，哄着她，抱着她。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挪着步子进来，边走边说：“小芸是我的孙女，小柔也是我的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磕着碰着了，我都跟着难受心疼。这不，趁你们去医院的功夫，我去后山挖了些消炎止疼的草药，到时候给小柔用上，泡水喝。”

南湛公主抱着她，站在落日的余晖里，背着光。

沈玫瑰一脸嫌弃：“妈！您就别折腾了！医院给小柔开了消炎止疼药，您这些草啊，根本用不上。”

“和你妹妹道歉。”母亲的话毫无温度。

“小柔从在你肚子里起，她就一直被你们养在身边照顾着，享受你们给她的宠爱，还有丰衣足食的生活，这对小芸公平吗？”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筱国栋不想以吵架收尾，他朝老婆使了个眼色，沈玫瑰想到什么，偃旗息鼓。

现在，因为她伤了筱柔，他们正在用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她，逼迫她承认自己的错误，逼迫她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

脚步声渐渐逼近，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直到最后完全停下，她盯着掌心里滴血的小鱼发呆，金毛在有人凑过来后，迅速地跑开了。

“妈！要照您这样的说法，小柔受伤，就是自作自受了吗？！”沈玫瑰不爱听那话，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筱芸眨巴着湿润的眼睛，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她扑进爸爸的怀里，哽咽地说：“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爸爸和妈妈能原谅我吗？”

她站起身，将手中的鱼和剪刀扔进水盆里，转头去瞧筱柔。

一双亮眼的高跟鞋出现在视野，筱芸缓慢地抬眸，对上了沈玫瑰冰冷刺骨的眼神。

老太太看着儿子：“那你是不是应该和小芸道个歉？”

横竖都是自己的女儿，沈玫瑰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知道筱柔的确做得太过分了，她盯着筱芸的脸，婆婆说得没错，她和丈夫两个人，对大女儿疏忽太久了，久到她都

“小芸三岁的时候，你们丢下她出去打拼，有时候一年回来一次，有时候两三年回来一次，你们做父母的，对她的关心多吗？”

“妈？”筱国栋回身，“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背后传来脚步声，筱芸头也不回地忙手上的事情。

小姑娘面色苍白地窝在南湛怀里，脸挨着他的胸膛，红肿的眼睛微微睁开，似乎是刚睡醒。

筱芸往后退了两步，与沈玫瑰拉开距离，她眯起眼睛，望着院子里的四个人，他们仿佛才是一家人，她在一瞬之间成了局外人。

老太太鼻子里一哼，来到筱芸身边，停住脚步：“用不上拉倒！可怜我老太婆辛辛苦苦采回来的，你们竟然不领我的情！”

门外响起了车停的声音，拿剪刀的手一顿，她随即恢复镇定。

她接着摆了摆手：“算啦，算啦！”

但，筱芸实事论事：“是妹妹先伤害了我的兔子，我不小心伤到了她。”

手在背后攥成拳头，她用力隐忍着情绪，偷偷地红了眼眶，抿着唇一言不发。

“妈！”筱国栋无奈：“又不是我们让您去采的，您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你这孩子”筱国栋往前迈出一步，神色复杂地打量她。

筱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知道吗，你妹妹从在你妈的肚子里起，直到今天，我和你妈，没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和痛苦。”

筱国栋站在南湛的后面，静默地立在门口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