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抿了抿，抬步往石阶上走，淡声：“错了。”闻奈不由笑了声，那颤意被电拧成一针，再轻轻地刺向宋卿的耳，她好像不去看那双睛，也能会到熟悉的温度。闻奈周围很安静，有一呼呼的风声，“那你原本要打给谁？”宋卿眉目清俊，笑意开的时候，明艳退了清冷，两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上矛盾地合在一起，是撩人的风，“没谁。”闻奈从她微微上扬的语调里听了刻意，说：“你好小气。”她猜宋卿大概是在报复，从午的对垒里扳回一城。宋卿掌心的姿势变了，从托着变成了握，呼的节奏起伏有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话题山南北，大多时候都是闻奈在问，宋卿淡淡地“嗯”两声便作响应了，相模式熟稔得像十几年的至好友。也不是宋卿故意装作冷，实则是山路陡峭，没有多余的心思。其实直到买票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不定的，只有听着闻奈的声音，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肯定自己的想法。闻奈困顿，声线慵懒随，问：“你的小跟班呢？”宋卿指尖被震得微微发麻，清了清嗓，如实说：“回南城了。”“那你呢？”闻奈的困意被一扫而空，单薄的蝴蝶骨贴着石栏杆，磕了丝丝的痛。“我还没。”宋卿模棱两可。闻奈几乎是条件反：“没什么？”话音刚落，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拉了一个很的调。宋卿耳廓微微发，手机离远了些，认真说：“闻奈，我还没走。”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响起了闻奈的声音，“想好了？”宋卿愣了，咙微微往咽，温温吞吞地应了声。闻奈得偿所愿，轻轻地笑，问：“你现在在哪儿？”话里话外藏着迫不及待要宣的。宋卿呼微滞，抬眸看了仿佛近在咫尺的山门，撒了个谎，说：“在民宿。”俗语说望山跑死，宋卿不知在星雨的峰值前能否抵达观景平台，也不确定闻奈究竟在不在那儿，一切仿佛听天由命，实际上是给自己找了个荒唐的理由。把和成不可名状的纸屑，投掷天命既定的纸篓里，如果闻奈现在苍南山，那宋卿的答案便是顺理成章的。如果捞了空，宋卿明天就会折返南城，开始理工作上的琐事。不了的决定就给命运的骰。

闻奈极妥帖地换了个话题，说：“你也是南城人。”她用的是“也”，并且语气十分笃定，宋卿勾了勾角，说：“老板给你看过我的份证。”闻奈摇了摇，说：“那倒不是。”她才是名副其实的老板，对住客的登记信息自然是了然于心的。山门上金描边的大字“苍南山”逐渐明晰起来，宋卿心底有淡淡的躁郁，多找些旁的话来转移注意力，“闻奈小，这算不算侵犯隐私？”闻奈笑了笑，吐字懒散：“宋警官，你是想要来抓我吗？”宋卿倏地措手不及起来，明明是戏谑的语气，她脑里浮现一副荒诞的场景，手铐在昏黄的灯光反着金属的冷光，纤细白皙的手指勾着铁链，女人居临笑得浮浪。“卿卿？”闻奈久久等不到回答，微微蹙起了眉。“嗯。”宋卿嗓音有暗哑，单音节挑不错，“我在。”闻奈又闲聊了三两句，宋卿回应得心不在焉，于是她便顺势说：“时间不早了，要不要休息？”此刻是十二半，满打满算爬了四个半小时，宋卿小已经开始泛酸，她难以想象从山脚就开始徒步的人有多狠。她抬能看见巍峨山门，心思已不在电话里，便说：“好。”闻奈平静：“晚安。”“晚安。”宋卿礼貌地了声，抢着挂断了电话，边的人立刻迎上来，说：“小，租帐篷吗？”观景平台海两千多米，从售票厅爬上来也很费力气，倘若要验全程的话，大概需要八九个小时才能登。登也只是游客之间的调侃，山门距离山还有段距离，但往上已经没有栈了，所有游客都歇息在营地，旁边的小哥儿裹着棉大衣一个劲儿地问她需不需要服务。淡季没多少人，宋卿的目光散落在五颜六的帐篷上，被缠得狠了，冷声拒绝：“谢谢，不需要。”小哥儿举着牌无端地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了。那大姨说得没错，观景平台的风的确很大，不是半山腰那夹杂着暑气的凉风可比的，松柏上缀着白霜，潭上凝了薄冰，风里裹挟着山一如注的清冽雪气。宋卿倚在一背风的崖石后面，目光松散地扫视着每一张脸庞，试图从中寻找着那抹温柔的笑。可惜里面没有闻奈。还是失望更多一些，宋卿心如麻，抿了抿，指尖绷得很，到泛失血的苍白。来此拍星的人装备都是很齐全的，显得衣着单薄的宋卿十分扎，时不时有人好奇的目光。这个儿往后大概也没游客了，小哥儿认定宋卿是潜在客，接了杯的走过来，距离愈近，气愈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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