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奈把手机反扣在桌面，眉梢的温柔稍纵即逝，说：“不是。”“那就是日久生了。”方乔笑笑，单手撑着脸颊，侧目望向了波漾的湖面，湖蓝的光影炫目得像梵的油画。闻奈读懂了她话里的潜台词，这人八卦得很，在问自己的度，想知究竟展到哪一步了。她抿了清茶，说：“也不是。”她俩倒是奇怪得很，在一家闹的小酒馆里坐着，一个冲了杯咖啡，一个捧着杯清茶，对本应该尝试的特调酒表现得兴致缺缺。方乔风万地瞥她一，像气的球，闷声：“我说闻奈小，咱俩好不容易见一面，能不能别老让我猜，难不成猜对了有奖励吗？”说着，她狭的睛冒光，“猜也行，我吃亏，要不然你先亲我一个好了。”“你想得。”闻奈淡淡，她的嗓音沉来，有几分风沙磨砺后的沙哑，像午夜电台主播的音质。“我不仅想得，我还得。”方乔舀了一勺黑咖啡往嘴里送，酸苦的味在尖绽开，回味是涩的，刺激得她眉蹙。方乔是开小酒馆的，不缺浪漫的调，但骨里却藏着商人逐利的明，整日游走在鱼龙混杂的人之间，说起话来也毫不掩饰其中的江湖气。其实换个更直接的词来形容，是逍遥自在酝酿来的痞气，而与之相反，闻奈最缺的就是这浪不羁的气质。若说方乔是无的柳絮，那闻奈就像被豢养得极好的金丝雀，言行举止都落落大方，退有度，相起来总会让人觉得如沐风。但人不该是这样的，或者说闻奈不应该是这样的。究其本质，以类聚人以群分，方乔觉得闻奈与自己是同人，那不拘泥世俗的人，也许这话片面了，但至少她自己没见过喜极限运动的大家闺秀。方乔只觉得闻奈这人太端正了，像一绷的琴弦，静谧的蔚蓝湖藏着一座活火山，亟待猛然爆发的那天。闻奈低轻笑，睛亮亮的，说：“乔乔，你是志怪奇谈故事里面的老板娘吗？”“是啊。”方乔笑得睛眯成一，佯装千百媚的风，说：“我是无名酒馆的老板娘，路过的小妖怪既然喝了我的茶，就要用故事来换的。”闻奈倚着沙发靠背，微仰着颌，手搭在上，整个人显得随意又慵懒，“这么久有没有人夸过你很有趣？”方乔哼：“没有，她们都夸我很有劲儿。”手机叮咚了条消息，闻奈立刻翻手机来看，在她发完那条“擒故纵”的消息之后，宋卿整整半个小时没有回复，久到闻奈都以为她睡着了。宋卿：【闻奈小，我没有这个意思。】

闻奈：【我知了，宋小。】快凌晨三了，宋卿还没有丝毫睡意，四肢却又疲乏得很，酸无力，她躺在柔的大床上睁看屋的忽闪的光，像浮在一朵云里。闻奈又收到了一个表包，是个掀被睡觉的卡通小人，脑袋上有一弯月，她戳了戳小人的额，好像隔着屏幕在戳宋卿。方乔“啧”了一声，直起脊背，凑过去看闻奈那张不施粉黛的脸，说：“闻奈，你笑得好漾啊。”“有吗？”闻奈不动声地遮住手机屏幕，摸了摸自己刚压去的角。“有。”方乔煞有介事地，一直笑，“算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听歌吗？”她总是这样妥帖，不会过分的亲密，保持好适当的距离，闻奈很喜这到为止的，在这段萍相逢的友谊里觉到了尊重。说来，方乔也是个极富神秘的女人，但用故事换故事从来不是成年人的友法则。闻奈犹豫：“你嗓不是难受么？”说着从包里翻一盒薄荷糖推过去，“乔乔，别喝咖啡吧。”方乔安静了一瞬，突然叹了气，说：“你这样很难不让人上你哦。”但其实双方都知这是句玩笑话，她们在格太相似了，所以彼此瞧不上。闻奈抿嘴笑笑，侧颜动人极了。方乔从烟盒里一支细的女士香烟，老式打火机滋啦一声冒火，她把烟抿在边，说：“最近睡眠不好，喝咖啡提提神，顺便醒酒。”“哪有人因为睡不着喝咖啡的。”闻奈把冷掉的茶喝净，留了面破碎的渣，她嚼了片叶，尖尝到青涩的苦味。“睡不着就不睡，不惯着。”方乔又尝了冰式，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说：“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咖啡和茶叶不都是提神的？”闻奈颔首，轻笑一声，“是啊，不惯着。”这般说来，好像和灵魂分属于不同的知系，生理上明明困乏得厉害，但心思沉重便有了不眠的理由，灵魂浮浪，倦怠，很颓废的生活方式，刻画在女人眉便成了慵懒散漫。有人着酒杯来搭讪，这些客人都认识方乔，目标自然就是坐在窗边安安静静的闻奈。闻奈抿了个恰到好的浅笑，还是那旧说辞，“我不用微信的。”她略带歉意，便教那些鼓起勇气前来搭讪的人无法反驳。方乔脱了鞋，光着脚，说这样更能知古城的绪，她临上台时回问：“你睡这么晚，明天不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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