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宋卿压了压角，声音又冷又沉，“随他拖着吧，不用。”目光里透着一丝厉，敛起眸，眉宇间像覆了一层薄霜。“嗯，好。”徐文渊心不在焉地应，他想着，虞总虽然是名义上的甲方金主，不是喝酒应酬还是游戏陪玩，组基本都是有求必应，但只要一谈起项目合作的问题，宋卿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听说经营挨了骂，合同得，只是这压力凭什么要设计来担？说起来，他刚职的时候，集团公司就来收集了信息，说是要设计统一制式的名片和制服，公司实习生常换常新，前不久才把东西分发来，徐文渊的名片自然是标着分公司的助理工程师，但组的名片——好像抬是集团。思及此，他默默松了气，总觉得有荣焉，前途一片光明。谢师傅车了支烟，上来的时候味还没散尽，挤来淡淡的烟草味，宋卿微抿，把脸罩衣领里。谢师傅喝了，嘿嘿笑了两声，说：“徐工，打完电话了？”语气很是揶揄，藏着过来人的了然，徐文渊笑了笑，三两句寒暄起来，说：“打完了，谢师傅刚才是在修自行车？”谢师傅启动了车，风压来松柏枝的清香，“哈哈哈，是啊，宋工助人为乐呢。”“组？！”徐文渊结颤了颤，嗓音因挤压而变了调。“怎么了？”宋卿淡定地往副驾驶座里一靠，继续说：“听起来很惊讶吗？”“不是，不是。”徐文渊连忙摇，鼻尖儿沁的汗珠，说：“这不是上班期间——”他说着说着戛然而止，如果应酬也算加班的话，那他方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算旷工了。他小心地觑了一后视镜，宋卿的神如常，于是低声嘟囔，“我以为组的心里只有项目。”助人为乐这事，一听就是心市民的活计，而宋卿这张脸最适合的就是裱上画框，挂在学校杰校友的走廊里供人瞻仰。就这么一句话，车里瞬间就安静了。回苍南古城的路并不好走，风倒了摇摇坠的崖石，刚清理完的路面走起来磕磕绊绊的，徐文渊率先撑不住了，歪着脖额抵着车玻璃困觉。心市民宋小心里想的却是：赚钱和快乐才是年轻人应该追求的目标，助人为乐当然也是快乐的一。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这是她见完闻奈悟的理。她宋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颜狗。——

苍南是个炙手可的旅游名城，就算是淡季，住宿也是供不应求，订房件大多已没有余房了，宋卿兜兜转转寻到了城墙的一家民宿。大门是曲柳的木门，屋时仿古式的，砌了老旧的红砖，刷了粝的白漆，房檐养了几盆多，院讲究移步换景，窗明几净，八窗玲珑。整座民宿最突兀的东西就是办住的计算机，要不是公安机关制要求登记顾客信息，宋卿甚至怀疑不缺钱的老板会换个草纸的手账本。至于为什么说不缺钱，宋卿力好，瞧见博古架上摆了一只釉青的斗彩碗。她们一行人来的时候，老板躺在门的摇摇椅上，脸上搭了本泛了黄的旧文摘，被吵醒的时候睡惺忪，“住几晚？”宋卿在翻堆在书架上的古书，徐文渊默默地比了个三。据老板说，他之所以没把民宿挂网上，是因为不想受平台评价的裹挟，天南地北的旅人随缘相聚，在此熙攘里偷了幽静。宋卿很佩服他，佩服他有钱。随遇而安的结果就是民宿单晚住宿价格有，比公司规定的差旅费还不少，不过附近已经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宋卿的职级，住宿的规格自然也不同，徐文渊沾了她的光，住了间能望见苍南山的山景星空房。客人喝了老板自己酿的苹果醋，民宿的义工负责把行李搬到房间门，徐文渊拿了房卡，探个脑袋，了声晚安便滋滋地煲电话粥去了。民宿的得很慢，清泉冷冽，沁人心脾，宋卿淋了会儿凉，耳畔是淅淅沥沥的声，浴室玻璃上氤氲着撩人的雾气。洗完澡，宋卿把明天要穿的衣服熨好，挂起来，打开星空房的屋，室瞬间落了满地的清辉，窗上映衬了柳树的浅影。她给手机充上电，叮咚一声，聊天件里涌来无数条消息，先是项目群的，虞生借着酒劲发疯，疯狂在群里圈人陪他打游戏，说什么今夜不吃不游戏。以往这个工作都是宋卿来的，毕竟手底的人都怕说错话。今日奔波劳累，宋卿里有淡淡的倦，没虞生的胡言语，直接把整个项目群设置了消息免打扰，有人私聊她，她也没搭理。最后还是徐文渊看不过意，私问了她——【组，要不然我去陪虞总玩？】宋卿压着角回复：【合同还没签。】她说得不算晦涩，徐文渊一即通，合同还没签，金主只当了一半儿，就算临近项目稿日期，着急的也是虞总自己，乙方设计单位也是有尊严的，又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狗，何必假意捧着。虞生在群里嘟囔着再打要猝死了，徐文渊回了个大拇指，嘲讽度直接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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