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穆尧替他收拾散在地上的文稿，一书一字，劲痩锋利，恰如其人。余穆尧接着说：“我知你们都不信他活着，但我信，我迟早会把他找回来的。”萧仲文站起，把他推门去。余穆尧心里苦闷，在门外兀自站了好一会儿。“萧先生，夜里凉了，你将衣放在门边上，我过会儿来取。”他小声说，转走了，走两步觉得怀里好似有东西隔应着，原是他买来想要讨好萧仲文的梅烙饼，现已凉透了。他又将饼放在门前，低声：“先生，我今天害你生了气，也不知你晚饭吃饱了没有，如果你不愿意喊我，饿了你便打开门看看。”里自然没有回音。余穆尧叹了气，端起碗筷到井边洗涮。他忙完回到院里，见萧仲文的房门敞着，烙饼还在，人已不见了。余穆尧找了一圈都不见人影，他神一凛，提剑便追了去。萧仲文并没有走多远。他了门，寻了一孤山，面向青煞山的方向，在山脚烧起一把火，烧起后他蹲，面无表往里扔着纸钱。“明日就是中元了。”他看着飘起的轻渺的纸灰，“我烧得早，你便拿到的早些，只是不知隔得这么老远，你好不好走来见我。”他絮絮自语了会儿：“你代的事，我还没能完成，我写了这许多文章，但没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但是不急，我会为你正名的……也许，也许我能……如果我不能，那我日后便投朝堂……”他指尖哆嗦起来，蹿起的火燎着他的了，半晌才知缩回手去。“我心志竟这样不定……”他仿佛清醒过来，心里发酸，“你留的那个孩，我教不好他，又怕教好了他，我到底愧对你啊。”纸灰散在晚风里，焰火渐明渐暗。那块糙的碑上书着叶璟明单薄三个字，萧仲文蹲了许久，再起时步有些踉跄。“我已越来越怕见到那个孩了，我宁愿想你死了，也不敢想你还活着，人若留着念想，日后一旦揭开，那得多痛。”他最后说，“恕我弱，璟明，是死是活，给我托个梦吧。” 尽萧仲文拍了拍袖上灰烬，转朝回走，看见那的影伫立在柳树，夜倦，月不上柳梢，但也能见那赤诚的波，是迎他而来。他走了几步，过去，余穆尧两手抱剑，追着他背影，与他并肩而行。未燃尽的铜钱残纸在半空打着旋，余穆尧不吭不哈，路上无言，倒叫萧仲文有些讶异。

萧仲文：“明日中元，我烧些纸钱悼念一故人，你往日很是介意这个，如今你若心里有话，便开直说吧。”余穆尧“唔”了一声，迟疑片刻：“我，没有话说……”脚步一停，他又忍不住：“我怕我一开，便要惹你生气，你今夜已经这样难过了。”方才萧仲文悼念的话，他怕是听了几句耳里。萧仲文鼻间浮着纸灰的气味，那味腐败又哀痛，久久不散，他走了几步，突然说：“你要继续找他，那便找吧，我不会再为此介怀了。”萧仲文说：“我原是担忧你我二人安危，才着急城去，既然官府缉拿了我二人这么些日，也没见有动静，如今六王动，朝堂不安，官府和剑盟分不兵力理这等小事，你若执意要留，那就留吧。”余穆尧闻言，不禁侧过去，瞧见他的鼻梁，微抿的柔的嘴，明明生了一副极好相与的相，一眉一偏却写着疏离。他说：“我不留了，我想和你一块儿走，隔日就动。”萧仲文停脚步，看看他。“我说我不留了，萧先生。”他重又说了遍，解释，“我虽仍认定师父还活着，但我不能每每让你置隐患当中，往日是我冥顽不灵，非要讨个结果，才会害你每日这样担惊受怕。”“先生谋远虑，想得事总要比我多上许多，而我却只任地只顾自己心意。”他说着，嗓便哑起来，“我明日会在禹城留信号，待师父来，他想要寻我们时，自然就会寻到，而我要与你一块城，我先把你安顿好，再行打听青煞山的况。”萧仲文说：“我要走，早便可以走了。”余穆尧一愣，转瞬结：“是，是先生不忍丢我……”萧仲文不答这个，问他：“当初你来禹城，若料定叶璟明已死，你接来想什么。”余穆尧咬牙切齿，脱便：“自然是给他报仇雪耻！”萧仲文不置可否：“除此以外呢。”这问叫余穆尧有些茫然：“我曾想过与师父会合后，便与他讲讲沿途所见所闻，国家在打战，官兵战事上连连败退，对却压榨百姓，繁刑重赋，我若投军营，也不过与他们同而已，我不甘于此，既是痛心又是无力，我此行本也想问问师父，我日后该是何去何从……”萧仲文心念电转，片刻收敛了思绪，说，走吧。余穆尧便迷茫跟着他，萧仲文继续说：“我们去边关。”余穆尧惊诧：“我们一便要走这么远吗？去边关，边关哪里？”萧仲文：“九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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