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呕吐,魏游在昏暗的床舱躺了几天,总算缓过了劲,今日风平浪静,船舱外闹闹,他也试探着落地,这回没再目眩。“外这是在什么?”魏游趁着叫的空档问来福。“王爷,是船工在捞鱼,前几日风大浪大船上生火容易烧船,大伙儿吃的全是粮,今个儿天气好,说是打几条鱼来过过嘴瘾。”说话间外爆发一阵喜声,约莫是一次大丰收。木桶搬船舱,几天没好好洗一回,古人习以为常,对他来说十分难忍,特别如今还是夏天,汗涔涔黏糊糊恨不得海里搓一搓。换两回猪苓,褪一层油腻,才彻底清。见他推门来,刘和德赶上前,禀了一声王爷。魏游呼了一新鲜空气,心舒畅许多:“第几日了?”“过了三个昼夜,已经见不着津沽港了。”刘和德年纪比他大一有余,海上适应良好,神也不错。海船在近海行驶,从船眺望,海天一线,唯有船行方向的右手边留了一抹黑的海岸线,明明船只正在前,对照海岸线又仿佛静止在海面上,变化微小。魏游收起视线,注意到不远有几束目光落在他上。扬着帆布的大桅杆围坐了一群人,他们个个穿着松散的无袖短褐,黝黑的肌膀和膛,痞气十足,等魏游看过去,大分船工转过不敢与他对视,大着胆没移开的,不自在地摸后脑勺傻呵呵一笑。魏游:“……”还以为是什么凶神恶煞。魏游走了过去,问某一位与他对视的船工:“捕了什么鱼?怎么不见踪影。”大鹏一个大块打人来猛虎山回答问题缩成鹌鹑,像极了上课神游一不小心对上老师睛被叫起来回答的模样,脸涨红支支吾吾说不话来,总之十分后悔。早知瑞安王会找上他,他好奇个什么劲。一旁人看不过去,替他答了:“回王爷,小的们猎了一条人的大鱼,以前有幸吃过一回,只知是质致,不知叫的什么名。”“有人?”“是了,比人还一些,十几个人拉都差被拖海去,这鱼结实力大得很,老大……庆锋哥放了鱼血,带人抬到后厨去了。”“十几个人,那倒是硕。”周遭空气中除了大海的味,确实有一丝咸腥的气味,魏游望向腥味最重的地方,那甲板上留了几滴血,显然被人冲刷过。
他以前刷过短视频。大鱼捕上来放血,能最大限度保持鱼的新鲜,免得海鱼后迫于压力沉积过多酸,“烧伤”鱼,影响,原来大荆人这么早明白这个理。“你们船老大是那位柘庆锋?”魏游总算知这人为什么有些熟了,前几日见过一面,魏游有些意外陈富把他安排在柘家海船,还以为会是陈家的船。“听音,你也是柘落的?”五郎脸上闪过惊讶,以往有大人知他们自落少不了奚落几句,仿若人一等,这位瑞安王中无鄙夷之,他的偏见少了些:“小的叫柘五郎,是柘落人。”魏游忆起江盛的问题,便问了来:“听闻你们是饶州人,离海远,怎的离开饶州以海为生?”五郎面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倒是一旁的大鹏多了五郎帮衬,大着胆直言:“俺们饶州穷,人少山多无耕地又逢荒年,化为一抔黄土不如跟着老大走。”“柘庆锋言你族落因柘树闻名,养蚕制丝可得不少钱两,怎的还会不果腹?”“王爷说笑,官家养蚕制衣,百姓不得私自培养,等到了养蚕的日,俺们提供些叶供给官家,得文钱罢了,哪能以此为生。”“竟仍是官办作坊的,”控太严了,怪不得这地方这么贫穷,江南两河域习以为常的事,在东岭是不能的,“那你们岂非举族搬迁?”大鹏不说话了,所有人脸上浮现一抹苦痛,五郎叹气:“柘落岂能放弃故土?也不怕大人笑话,汉们离乡族中人并不赞同,尤其是辈,若不是庆锋哥的父亲——柘首领力排众议,我们是无法来了,但首领其实也是不同意的,只不过柘落太穷了,若是不离开,谁都活不了。”况比他了解的还遭。见魏游皱眉,五郎挠挠:“到了年末,柘家海运带着银两回乡看望,几年来好歹能着腰带过日,免受饥荒之苦。”大鹏嘿嘿傻笑:“日后赚了大钱,落温饱不缺,俺就在柘落盖一座大屋,风风光光娶个媳妇。”“你等均未成婚?”古代成婚早,十五六岁定终过一两年孩都半大了,这些人看着二十好几还没媳妇,别人可当爹好几回了。“这不是柘落女哥儿少,俺们都行走在海船上落地少,后厨帮活的哥儿女皆是有人家的,哪能找着媳妇,连老大也是二十五才娶了嫂。”因为魏游没摆架,几人熟络后聊的也多,大多说的是东岭的和海商的事,渐渐的船工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拘谨。对比晒黑晒糙的肤,魏游问:“离乡多少年了?”“五年。”“四年十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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