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母亲越听越平静。
是她给梅七堆雪人用的那两截。
雪好, 她最喜看雪了,说雪一,就快到梅最好看的时候。”
她想说什么,但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才不要念。
等无量寺的梅终于姗姗开放,立的清风将过前,玉晚才终于起。
梅七母亲说不去了。
及至竹筏飘远,再望不见了,师兄们接二连三地离开,玉晚却没起来。
她仍坐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时又听梅七母亲:“她走的时候难受不难受啊?”
好在走的时候不痛苦。
——“我骗你的,雪人我没吃,我收起来了。你辛辛苦苦堆的, 我宝贝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吃……诶, 好像犯不妄语戒了,随便吧,都要死了谁还犯戒不犯戒的,反正我也没好好当过居士。”
梅七母亲连连说好。
玉晚抬起,答:“她那时用了药,不疼的。”
——“等开了……”
梅七的丧事办得很简单。
后师兄们都在诵往生咒,玉晚听着,抿。
“哎,好,不哭了,”梅七母亲抬袖睛,“你也别哭,哭多伤睛,你看你圈整个都是红的,七见了肯定要心疼得不得了。”
“玉晚,你一定要好好的,”最后她说,“七走前最放心不的就是你。”
玉晚一一回答。
等开了,会怎样呢?
大抵某些绪真的能随泪,梅七母亲重新恢复平静,又问了些话。
天到了。
哭声切切。
旁人连忙安,却是话刚,也跟着哭起来。
她说:“其实早就知会有这么一天。真说接受不了,也没有,就是、就是她病发作起来那么凶……”
玉晚跪坐在岸边,看竹筏随慢慢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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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会好好的。”
——“雪人我收了,这梅枝就给你,回你找个地方给它俩起来,也不知这么短能不能活,你努努力,要是能活,开的肯定特漂亮,心诚则灵。”
还是梅七母亲自己哭够了,转回来说有你陪着七就好,七虽然老一个人呆着,但其实最喜闹,她才轻轻地嗯了声,说:“那夫人也别哭啦,七最讨厌哭。”
玉晚低了低。
“梅开啦。”玉晚说。
“不丑好,不丑好,她就喜漂漂亮亮的……”
玉晚再说:“脸也很红,不丑。”
据说那座梅山很灵,山上住着梅仙。
玉晚透过传音镜看着。
——那就等开吧。
众师兄助念一日,接着由玉晚为其更衣。
梅七没说完。
玉晚将梅枝小心收须弥戒里。
玉晚应是。
她手里握着两截短短的梅枝。
旋即扭过,又开始哭。
后山上漫天遍野,梅林浩如烟海。
然后依照其生前嘱咐,将她安置到竹筏上,推能够通往远方梅山的中。
若真有灵,等梅开的时候,就让她回来吧?
而玉晚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