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玉晚当先从石窟里来, 刚站定, 就听不远传来一句：“照晚居士, 请借一步说话。”

那男修不答, 只重复：“请借一步说话。”

……

玉晚觉得他怕不是在修闭禅。

第26章 信

这一日无沉未再开。

玉晚防范的动作立刻停了。

一刻，金莲自升起，她轻飘飘落过去，单足立于金莲之上，双臂举，斜上反握，正为反弹琵琶。

这天, 各方寺院均会举办盛大的盂兰盆法会，行供佛、斋僧、超度、祈福、孝亲等, 是西天极其重要的节日。

父亲玉拢霜, 走前任玉族族, 走时上带了族玉印——

父亲啊……

无沉还是摇。

玉晚看了看他，知他真不想开的话，谁都撬不开他的嘴，她便兀自念叨几句，去收的金莲。

七月十五，盂兰盆节。

玉晚：“为什么不说话，难我得不好？不会吧，我得好认真的。”

离得远, 瞧不清面目，只能瞧是名男修。

她微微眯起。

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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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翻过夜, 达三月的夏学结束，他才终于开说话。

片片飞动，她亦开始转动，鸿雁腾空，白鹤翔云，她几乎要飞画之中，与那些舞姿各异的飞天为一。

这场舞，如梦如幻，如诗亦如画。

或动或静，或俯或仰间，她轻如燕，不是飞天，却更胜飞天。

他：“盂兰盆节到了。”

唯有被玉印亲自盖过之, 方能留那等如霜如玉的颜，即成玉拢霜信。

因而玉晚早早就好要在这天回无量寺的打算。

手中却不知何时开始一粒粒拨动念珠。

玉晚当即便要防范, 却见男修掌心里凭空现一枚看不清模样, 只能看清颜是如霜如玉的什。

无沉仍旧摇。

无沉沉默看着。

玉晚循声望去。

那是她父亲信特有的颜。

这她在夏学前就跟无沉说过了。

“就这一句呀，我还以为你会夸飞天在世之类的。”

忽而又披帛，碧作，天坠。

她问：“你是谁？”

玉晚还要再问, 就见那男修摊开手掌。

玉晚：“嗯？你意思是我不像飞天吗？”

“你见过玉拢霜？”玉晚问。

玉晚笑。

该玉印不仅是玉族族的份象征，更为玉族镇族法。正因此，得知父亲走后, 母亲第一时间连夜去追，之后多年更是一得到和父亲有关的消息，就立即派人去实，更甚亲自前往。

是此生唯一不可说。

这时，半空中灵光微微一亮，一把琵琶凭空现。

良久，待她弹完最后一次琵琶，舞毕停步，微微着气朝他望过来，他才止住手里的动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到底是什么啊？”

她认来了。

她抬手接住了，先作怀抱竖弹，而后倾倒弹，接着五指不经意般一拨，但闻“铮铮”琵琶声响，与金铃声相呼应着，立时便为这支舞增添了三分风韵。

无沉摇。

是仙，是神女，是他心向往之，却不能追寻的天端云霞。

她不是飞天。

无沉继续拨动念珠，一粒一粒，漫且缄默。

自从他丢她，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