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的话语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的，于是连最细微的咬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像滩尚未凝固的血，黏稠又冰冷，一滴一滴地慢慢淌耳里，再顺着到四肢百骸，心都要停了。

她急数，酸涩的睛疯狂眨动，后怕地搂儿。

完全不像个厉鬼。

她：“那个小丫……就是我附的那个小丫，她醒来后一直哭一直哭，几次寻死，都被我暗中救。可我能救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还请上人开导她，助她解开心结。”

都说无量寺的住持寂归慈悲为怀，他应当会答应的吧？

少女没答话，影却轻轻一晃，从冰面飘了过来。

还好，她还没死。

他是真正的善人。

“施主。”

他手掌轻轻覆在少女。

然鬼气实在冷，泪还没来得及掉落就被冻住，珠也几乎要冻结。

这时寂归：“施主。”

少女目光一转，掠过荀蜚，掠过榭里的无沉和玉晚，最终停在寂归上。

“上人放心，”少女应了声，语气中的杀意瞬间消失，收放自如，特意加重的鬼气也变淡，荀夫人被冻住的泪得以化淌，“当着您的面，我绝不会杀人。”

最后她面朝某个方向，久久凝视。

寂归叹息。

随着少女越靠越近，那寒意逐步加，荀夫人被冻得彻底僵住，都不会眨了，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少女从她前方飘过，去了她不转就看不到的地方。

她看看通狼狈的荀夫人，又看看死得不能再死的荀少爷。

她信他。

荀夫人视线更模糊了。

少女想，到底是她疏忽导致的过错，她也算伤害小丫的坏人之一，但她无法更改，也挽救不了，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别人上。

这一回，她目光幽寂，神容也平静。

随即便听极轻的一声笑：“瞧把你吓的，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说完，似乎是吓唬够了，徐徐飘回寂归面前。

寂归目光温和地看她。

寂归问：“你在此地连多日，可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她实在不忍看小丫停留在那日，再无法大。

否则她用气破坏阵法的时候，他明明都发现她，该立即将她捉来的，可他却静坐着，没有阻止，之后更给足她撤离的时间，才慢慢追过来，又慢慢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方要渡她往生。

岂料少女看她一就不再看。

冰冷骨。

那么小，还只是个孩。

失声。

荀夫人才恢复的呼一窒。

荀夫人只得麻木地维持搂儿的姿势，目光僵直地望着少女，等死一样。

少女似乎受到什么，神容逐渐变得安宁。

是已经宣完仇恨，打算放过她了？

那声音：“夫人可是在疑惑，我为何只杀少爷，不杀你？”

就只能一遍遍的寻死，再活不去？

荀夫人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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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看她怀里的荀少爷。

她说着，突然跪，重重叩首。

不过，那鬼东西都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居然没杀她？

及到少女目光，寂归念了声佛号，双手合掌：“还请上岸一叙。”

寂归：“你虽为厉鬼，却仍抱有一颗救人之心，善莫大焉。我记了，你起来吧。”

尽明知少女是去了旁边的寂归那儿，离她仅几步远的地方，但荀夫人还是蓦地一气。

少女没有立即答话。

唯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不知是睛太过酸涩导致的，还是因为太害怕那满杀意的吻。

明明该死的，是坏人才对啊。

这天底，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公平的事呢？

“我只这一个心愿，”少女再度叩首，那极重的力让她周鬼气险些要散了，“望上人应允。”

“……有。”

正想着，就听那鬼东西的声音幽幽响起：“夫人。”

她可以替小丫惩罚坏人，也可以杀死坏人，但被伤害的小丫呢，就只能自己咽苦果吗？

“多谢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