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又:“这个是你女儿?上初中?”
车后,她随他走到陌生的楼。欧式复古风格的柔黄墙纸,木灯,橙绿撞的地砖。角落的琴叶榕用彩绘大瓶装着,得足以藏人。
小钟嫌弃地用肘撞去,这才注意,他平日最在意的发型塌了大半。她差没忍住笑,“你现在的样,丑死了。”
他倒能厚着脸打趣,“那怎么办?小钟因此不要我的话,就彻底变成孤家寡人了。”
她飞快脱开他跑去,又站在楼中央,陷茫然。
她抱着手臂退后一步。
但他似乎怕她一睡不起,不断提醒她打起神,又轻吻手指,“别睡,上就到家了。”
现在好像很晚了。妈妈该她回家了吧?没有提示铃,她有不敢看手机,也不愿看。大钟一个人住?家里会有别的人在吗?不对,有别的人,他没法带她回家。
小钟面朝里待着。大钟轻声探问:“小钟,睡着了吗?”
绿灯亮,再次启程。司机自来熟地搭话:“雨天走这条路最郁闷了。左边两个车全是左拐,一不小心就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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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谁的家?
他的倒影滤成金属光泽的铜,嘴角似刮了般留着抹残红,她自己的却像磨掉层漆。红还嵌在纹里,周遭却苍白遍野。她后退一步,却见他的颈后更是狼狈,齿痕与红犷地扭在一,像初学画时糟糕的写意。
她像小狼一样咬住他的后颈。
丢死人了。
小钟没有问。大钟也一语不发,只挽起她的手走电梯。
“但也省力气,不要闹了。”大钟她的后脑勺,靠在自己颈边。
楼梯的指示灯隐微闪烁。
两人异同声,给彻底相反的答案。
大钟:“左转走锦鸿桥也一样的。那边限行,租车倒没关系。”
没有回应。呼声一去无返地逐渐。她幻想自己沉在一片海里。
肌肤相贴的时候,心意的阻隔似也更薄。小钟觉他的忧虑,支起仰望着他,挤一抹大大的笑,“我睡着了?嘻嘻,我装的。被骗了吧,你呆呆哦。”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
今夜会发生什么还是未知数。她还记得以前的约定,却不知该将哪一句当真。她说次会准备好,但他说不。
司机却笑,“我家那个也是一模一样。”此后的话由方言改作普通话,“叛逆期。”
。
大钟反她的手臂,轻:别怕,就快到了。转又向司机歉,说她们淋过雨,将车厢后座了。司机却大方地说没关系。跑完这单,他也歇业回家了。天晴以后,车横竖是要洗过。
“贫嘴。”
“是啊,女儿。”
“才不是。”
也是。雨夜,穿西装的成熟男人和jk少女,淋得透扭成一团,又好像暗暗怄气。在世人中,她们该是怎样的关系?
十字路,指示灯转红。司机趁等待的间隙喝。
大钟也退来侧。
小钟看向角落,思绪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