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的短褂晾了一晚，到早上也快了。

季泠月慌里慌张穿衣服时，整张脸一直红到了耳，看她这么尴尬，蓝妩一时不敢声，往旁边挪了挪，离她更远一些。

半晌，季泠月抓了抓自己的衣摆，小声：“对不起。”

蓝妩一怔，心她怎么这么说对不起，嘴上却顺溜地应了：“没关系。”顿了，她补充：“是我该说对不起，你……我……”

季泠月摇摇，磨磨蹭蹭的回看她，又很快撇开视线：“我知，你是为了帮我，”她脸越来越红，磕磕：“没事的，我们村里的女孩，十三岁就嫁人当母亲了，我都明白，我不会怪你的……”

她这么善解人意，蓝妩倒更心虚了，相对无言片刻，她咳一声，把那枚妖丹递过去：“喏，这是你杀的，你拿着吧。”

季泠月踌躇片刻，没拒绝：“这有什么用？”

“这个啊，等你结丹之后，把它炼化了，就能收它里面的修为……”

她还没说完，季泠月忽然抬起，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懂这么多？”

蓝妩一愣，眨了眨，支支吾吾：“这个……其实，其实我家就有修的，我从小耳濡目染……”

“是吗？”季泠月没怀疑，甚至没去想一个修世家怎么会没听说过昊辰山，她信任地，把那枚圆的妖丹小心翼翼放自己的褡裢里。

等收拾完东西，她站起来，说：“我们上路吧。”

蓝妩求之不得，连忙爬起来，站到了她边。

她比季泠月要上一些，女孩不得不抬看她，但看了一，她就又回忆起昨晚的事，面发地垂，率先向前走去。

不知是不是蓝妩的错觉，她总觉得季泠月温了很多，说话时也不再望着她的睛，视线总是极快地从她上扫过，看起来扭扭的。

蓝妩佯装淡定，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心里却想着山后如何与季泠月告别。

虽然昨晚已经这样那样了，但季泠月说了没关系，那她……她也不必太在意。

反正，她只是个邪恶的小鲛人，算不上什么正人君。

到了午，那座季泠月中的城镇终于现在视线里，蓝妩心中一振，本来酸痛的双再次有了力气，跟着女孩一气走到了山。

小镇临山而居，白墙灰瓦，街两边人影憧憧，吆喝声此起彼伏，极烟火气。

蓝妩从季泠月边离开，东张西望，在街上晃晃悠悠，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季泠月怔了一，意识跟上她，最后停到了一馄饨摊前。

季泠月瞧了蓝妩，见她盯着气腾腾的汤锅，不由蹙起眉，意识了自己腰间挂着黑小袋。

她开问：“你饿了吗？”

蓝妩回过神：“啊，也不是……”

话未说完，她忽然瞧见街那不远，一白胡老正漫不经心朝这边走来，看那面容，可不就是之前追着她四跑的人。

蓝妩一惊，面微变，匆忙改：“确实有些饿了，我刚刚看见那边还有个卖酥饼的，馄饨吃正好，你在这里等我一，我去买两个回来。”

她转就走，季泠月哎了一声，意识抬起手，还没说话就见蓝妩跑远了，她不禁叹了一气，又了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有些为难。

耳边柔风拂过，少女的影逐渐淹没在熙攘的行人中。

蓝妩一气跑去老远，直到耳边人声渐消，才慢慢停脚步。那人没追上来，估计并没有发现她，蓝妩放松来，了自己额的冷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跑到了城郊，此远没有刚才的市集闹，人烟稀少，而不远就是一简朴的城门，路蜿蜒而，指向远方。

她怔了一，意识回看去。

后街冷清，行人三三两两，自然，也看不到季泠月的影。蓝妩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迟疑地转过，朝城外走去。

她打算就此一走了之，反正两人也不过认识两天，虽然算得上一起生死了一遭，但季泠月看起来对妖族仇恨骨，她和季泠月待在一起，免不得要提心吊胆。

蓝妩离开镇，沿着土路，越走越远，心里却像是被石坠着一般，有些难受。

过了会儿，她停脚步，自言自语：“我让她等着我，她该不会一直等着吧？”

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蓝妩继续前行，心里却愈发焦灼，终于，她哀叹一声，烦恼地蹲了来，双手抱着脑袋，纠结地了。

脑里好像有两条小人在喋喋不休地争吵。

一个说：你她呢，你是妖她是人，本来就不熟，现在跑了以后更见不到，用不着心！

另一个说：即便是妖怪，也要个有德的妖怪，这么不声不响跑掉，实在太不好了。

蓝妩皱着眉，在路边团了一会儿后，抿着站起来，转往回走。

总该，总该个别。

等蓝妩回到原来的位置，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她疲倦地站在馄饨摊前，却没看到季泠月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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