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三在船上听人说了他大嫂改嫁的事,回来没见到人也没问。他门看到老娘抱着小侄过来,走过去说:“家里还有吗?我去借艘船把两家的缸填满。”
“行,那我回去饭。”齐阿把小孙抱去大儿家,让三个大的看着小的,“我回去饭,你们三个晚上过去吃饭,家里别开火了。”
“鱼拿去,正好我也不用腌了。”海珠说。
齐阿摆手,她辈分,族里的晚辈时不时送也够吃了,用不上从孙女手里拿鱼添菜。她拿起椅上放的褡裢,靛青的褡裢已经成了灰白,布上结了厚厚的盐粒,实地黏在一起像是虫卵。
“冬珠把盐罐拿来。”
“噢,好。”
齐老三在盐亭晒盐三年,家里就没买过盐,他每逢月休往褡裢里多装几|把盐带回来,就够家里吃的了。
天不早了,没船再去码,齐阿走到郑家门犹豫了片刻,屋喊了人让他们一家晚上过去吃饭,转去相熟的人家借两碗浊酒。
家门的河离海过近,河里的带了咸味儿喝不成,村里的人吃都是撑船往十几里外的上游分支取。等齐老三来来回回把两家缸满,天边的晚霞烂如棉絮,风一就散了。
“海珠过来,我背你过去。”齐老三蹲。
海珠没逞,俯趴上去,扑鼻而来的是久久不散的盐咸味儿,她问三叔在盐亭活累不累。
“累,但能挣钱就不觉得累,我再在盐亭个两三年,攒银咱们把家里的船修修,到时候我回来撑船打渔,等风平跟平大了,我也有帮手了。”齐老三一手箍着侄女,一手抱起小侄,难以察觉地气,说:“冬珠把门锁上,风平快跟上了。”
郑家三父听到动静从屋里来,魏金已经先过去帮忙饭了。两个男人见面有说不完的话,海珠就不再嘴,低看郑家的两个兄弟捡石往河里扔,冬珠和风平也有样学样,比着谁能用石打漂。
村里的人家沿着河两岸分布,多是没有围院的,石屋稀疏分布,门前的空地就是院。齐二叔家也没有石围成的院,三间不大的石屋相连,厨房的门扉里漏淡淡火光。
“来了?正巧饭也快好了。”小儿回来了,齐阿的中气都足了不少,“老三,你把桌搬来,多两盏油烛,蒸鱼锅了我们就吃饭。”
“我去看看我二哥。”
“我也去。”海珠刚落地连忙扶着她三叔的胳膊,解释说:“从我伤了,一直没来看二叔。”
外面的说话声不小,漆黑的石屋里没有丝毫动静,里面的人似乎跟石屋为一,也成了一块石。
齐老三先门,亮油烛给床上瘦骨嶙峋的男人盖住的半,撇过脸了角,转去扶海珠来。
“三叔,你喊一声就行了,我能走,不用你步步扶着。”
齐老三没作声,把油烛拿远放在床尾,不让海珠看清她二叔如今的样。
屋里的气味很不好闻,汗味屎臭味儿混杂,门外来的海风不散屋里的腐朽味儿。海珠抑住泛上的恶心,站床边说:“二叔,我是海珠,之前我受伤了,一直没能来看你。”
床上的人没动静,但呼声变了,海珠继续说:“你放心,我上的伤快好了,等我伤好了我就去赶海去撒网,替我爹好好把冬珠和风平养大。”
“有你三叔,你别逞。”床上的人终于开了,声音哑又虚弱,一句话都说得艰难,他瞅着床尾说:“去吧。”
齐老三把油烛灭了,上前两步把海珠抱门。
“给二叔留盏灯啊,有光亮心也好些。”海珠回,屋里又陷一片漆黑。
“他想死。”齐老三平静地说。
“吃饭了。”冬珠站厨房门喊,“三叔,让你摆桌。”
众人有意忽略伤痛,撇屋里的死寂,屋外围了满满一桌低声说笑的人,齐老三择了几件晒盐的事说,郑海顺谈起半个月后的海捕捞。冬珠和风平吃饱了拉着平去跟邻家的小孩玩捉迷藏,海珠靠墙坐着看天上的月亮,听风里带来的浪声。
……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也是大日,在小渔村里,中秋节的氛围并不重。一大早的看退了,家家的人拿着耙、铲和鱼篓就乘船往海滩上跑。
“海珠你也去啊?”
“上的血痂在掉了,我也不担心动作大了会抻裂它,我也去看看。”海珠满的兴奋,上的伤着还疼,里面的还没好,但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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