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镜对面,小姨妈的脸因为颜滤镜而有些失真。这些日幸福荣养了她,让她面红,眉开笑。她昨天刚了发,好的小卷卷像一丛丛糕上的油裱。椎自然是夸好看,我说她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她当然兴,但兴之余又有些忧虑。
“椎是不是太给你添麻烦?”她问,“虽然你们好很好,但他其实也可以回家多陪陪阿钟啦!”
“……小姨夫最近怎么样了?”
“他么,就那样!”提到人,小姨妈有些抱怨,那抱怨也像油锅里的椒,平添许多香味来,“反正待遇没变,人又清闲很多,我和他脆就在园里养——”
镜移动,小姨妈往台走:“给你看看我的多,阿钟这个人,喜养,非要什么月季、玫瑰!喏喏,你看这,这里还有两颗小葱!”
“好的。”我笑。
“你改天要来玩来吃饭的呀,不要总宅在家里,”她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谈个恋也好,是不是?”
谈着呢。
我的脸凑近镜:“赶了一夜路,太累了,我先挂了。”
“好,看你脸也是差的,早回去补觉!真是的,非选那么间的航班。”
终于结束了,我把靠在窗上。确实很累,也好,神也罢,都远不如前了。朦胧中手似乎再次被椎牵住。是最好的安抚。
在我闭目养神的一个小时车程里,椎和‘培养皿’展开了刀光血影的厮杀,场面一度非常惨烈,财务看到机房的报账都要摇;但那已经是很后来很后来我才知的事了。
在短暂的一个小时里,我好像只行走在纯白而空无一的房间中,看不见自己,也失去对周围的一切知。因此,当我被椎叫醒的时候,有一如在云端,恍若隔世的觉。
“,到了。”
直到亲自爬上了树梢,我才明白它度过的年岁如此实。壮的树杈更好落脚,来的距离也平缓。谢小时候爬树偷鸟,追斗狗的彩童年,让我得以在如此危急关,还能找一条破釜沉舟的生路来。落地的那刻,比我记忆中更老的树大方地撒了一些叶给我,兜兜脑地迎我时隔许久的回归。
“好狼狈啊。”他还笑。
我太累,一边调整呼一边拍脑袋,还要拉着他往前走,不幸撞上一个脱队在打电话的巡查员。对视两秒,我牵起椎就跑,对方脚步迟疑一瞬,虽然没来追我们,但还是抄起了腰间的对讲机。
冲逃生通,我直奔地室的电闸而去,椎走另一条路,引着巡查人员离开。他们都太盲信安检和导航,却不知就是这些设备在戏耍他们。关了电闸其实影响不大,但总比不关。无论是我对‘培养皿’的判断,还是椎提供的报来看,失去主机支撑的她反应都会迟钝很多。这时我不得不慨,当年我设计椎,和烧瓶他们设计她真的大不相同。
如今利用这一来对付她的我,当然也非常卑鄙。
举着手机的右手完全僵直了,手电筒的光打在墙面上。女柔的线条像一张幅的海报。她正脸对着我,乍一看觉像照镜,但直视她就会现恐怖谷效应。正如我考虑过,椎演算过的,和“培养皿”对抗的方案很多,而“培养皿”也是一样:我们都是在海量的选择里择一。
恰巧就是一。默契让我们在地室直接相遇,她的面表如此放,因为我没来得及给她设计。被自己直愣愣地盯着竟然这么可怕,但实在太新奇,我忘了后退。
没有什么技巧,我脆把手机扔,利用她的光功能没有人细致往旁边躲。她掌握了很多技巧方法,对这场近缠斗准备充分,我不能正面迎上她。而且她的比我灵活多了,我更不能被她限制。绕着逃跑时我有荆轲刺秦的觉,只是她显然也懂得这个典故,于是转迎面朝我刺来,我闪避过,却被她跟的一脚绊倒。事实上,从她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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