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暑气
查什么伤要查面呀,蓝鹤抿笑得羞甜,夹得更了。
你素擅玄黄之术,应当知无论什么伤病,医者诊疗皆始于望闻问切。所谓女不避医,总不能连第一步望都不许。
阿撵怕许了爹爹第一步,后面还有第二第三第四步。
小人嘴上嗔,纤纤素指却勾着他的袖角轻扯撩,樱粉指甲尖似有似无划过他的小指。
她笑容明媚,眉宇间时时得胜后的志得意满,大仇得报,半年来萦绕不去的郁愤消散殆尽。
此刻舒展横卧塌,姿态妩媚慵倦,神恬淡闲适,柔白日光透过薄绣纱帘铺洒于如雪胴之上,投稀疏巧枝秀,影影绰绰,清清浅浅。
要散去季夏磨人的焦闷只有将门窗大开,仅放天青烟纱隔开园中暑气,时有清风拂过,腾起阵阵云雾缭绕的缥缈,退去后留几叶熟透的墨绿,几朵艳橙的凌霄。
浮生偷得半日闲,一飘逸墨蓝夏布袍的龚阁老,莞尔起穿过房中月走到书斋门,赤足踩过在胡桃木地板上随风游走的落叶,弯腰拾起三朵盛开的凌霄,衣袂飘飘回到妻边,把朵放到她左腹一小块紫淤青上,遮住她的伤。
莹霜一片,三红苏。
阿撵不用怕,只需三步,望、闻与切,这第三样我不,也不会让旁人,你藏在自己心里就行。
到底前太是不是她杀的无人知晓,温湛再怎样怀疑也没法确定,昭仁帝亦如是,要知实只有问她。尽蓝鹤心思机,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她从来不说谎。
龚肃羽不让温湛问,他自己也不问,是不是她杀的于他而言本无关要,总之谁也不许为难他老婆,不能她认罪,也不能她撒谎。前太本就是死罪,早几日送他上路又如何,她兴就好。
蓝鹤闻言笑凝视丈夫,懒洋洋地抬手缠住他颚青须绕了两圈。
除了爹爹,先帝是世上唯一一个打过我的,我小时候调,他生气揍我,却又会抱着伤心啼哭的我连哄带训地安抚老半天。我自幼丧亲,收养我的表舅年纪又小,其实对我来说,皇上他他差不多就和父亲一样。
而这一生中,我最最激他的事,莫过于他从不曾阻拦我和爹爹,还想方设法给我们赐婚,让我们翁媳二人可以名正言顺结发共度此生。我一直想要膝尽孝,却连心中谢意都没机会对他说。
是我任,为一己私愿给爹爹添麻烦了。
这孺慕外人哪里能明白,别人只当骄霸首辅藐视圣意纵容恶妻行凶,妻的事是这样,女儿的事也是。龚肃羽拿掉她淘气玩胡的小手,傲然笑:有什么麻烦的,若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还当什么阁臣,什么尚书?
他俯吻去她睫上晶亮泪珠,躺到妻边,解开外袍盖在她上。
睡一会吧,我不去阁了,今日在家陪你午睡。
小的蓝鹤像小猫儿一般躲他怀中,贴他的听着平稳有力的心声,很快便沉沉睡去,梦中被边人火的膛捂一汗。
首辅无故翘班,怒气发的昭仁帝急着要找他开骂,等了一天都没见到人,火大到想要爆炸。晚上批阅奏疏又是一大堆人怪气他被女所惑幸外戚,在昏君路上越走越远,求他清醒,快回,把他看得脑袋都要裂开了。
而这堆火上浇油的奏疏里有一本古怪的密揭,表面上看和其他人一样,陈述君王专后导致外戚在朝中横行霸的危害,然后非常温和地提了个小建议:
虽然死了爹上就扩充后不太好看,但现在况特殊,不如审时度势,因势利导,选几个秀女样。皇上要谁先不谈,至少可以摆个姿态,敲打警示某些人,还可以安抚吵闹的言官,皇后在里也能多几个小妹作伴,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之所以说它古怪,是因为上奏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帝的大舅龚忱。
他在给妹夫主意,用分他亲妹妹的方式,来挟制他的亲爹。
一雾的昭仁帝把这本密揭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沉思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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